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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祯王了。”那黑衣人说罢,将帘子放下,“吁”的一声,马车掉头往勤国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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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出死人漠的瞬间,江棠舟有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恒国和勤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死人漠隔开,两边的气候却格外不同,恒国还有些冬日的寒冷,勤国却已经是春暖花开。气温陡然上升了不少,江棠舟身上的大氅便有些穿不住了,闷出了一身的汗。
听雨将江棠舟的大氅收好,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虽说在恒国待了一年多,已经有些熟悉了那边的环境,可回来了勤国,还是觉得更适应这里一些。”
“你毕竟是勤国人嘛。”江棠舟淡淡道,“我们在此处休整一晚再出发吧。”
赶路赶了整整一天一夜,江棠舟见那黑衣人的脸色也略有些不好,故此才提议休整一夜。
却不想那黑衣人完全不知疲惫一般,道:“祯王,属下建议还是早些赶回宫中。陛下等着您呢。”
得。江棠舟不用脑子琢磨,都晓得这位铁定是江迎舟那些死士中的一个。
都是些被灌了迷魂汤,丢了性命也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的人。
江棠舟猜测这位的任务一定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带自己回宫。
江棠舟也不想难为他,便没有再执着,而是道:“那我们先寻个地方吃个晚食再出发?”
那死士这才没继续说什么。
因为之前几顿都吃的干粮,所以江棠舟没看到这人的长相,此时必须要吃晚食了,他将自己的面罩取下来,江棠舟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有些病态。长相嘛,倒是非常的普通平凡,丢在人群里绝对找不出来那种——这样的人也更适合当死士。
酒楼中照样有说书先生,只这位说的内容和恒国那边却差距颇为大。
“那恒军先后两任将军简直是一丘之貉,以各种卑劣手段将我们勤军打个措手不及,老幼妇残一个也不放过,放火烧城这样的事儿做了不止一次……”
“噗——”听雨没忍住喷了嘴中的茶,“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人都爱站在自己的角度胡编乱造一些东西。先前觉得恒国那头喊我们勤贼过分,现在才发现,勤国这头也没怎么客气的对恒国那边。”
江棠舟笑眯眯道:“所以,人不能去相信耳朵听来的,没真真正正看到的,那都不叫事实。”
听雨认真的点头:“爷教训的是。”
几人匆忙吃了顿饭,听说书先生编造了无数恒军如恶鬼的故事,那死士才催道:“祯王,我们得赶路了。”
江棠舟只得叹了口气,与几人一同重新坐回马车上。
又是夜。江棠舟最后往死人漠的另一头望了一眼,他在想不知道此刻的殷问峥正在做什么呢?
是否已经有了他失踪的消息?
这辆马车逐渐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宛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第23章 三哥 你别走
是无数道探究与熟悉的视线,江棠舟感受到了。
他在勤国是个闲散王爷,上朝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每一次只要他来,必定会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一来他的身份特殊,二来朝中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患有不治之症,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撒手人寰,所以对他都格外的好奇。
有一年没见,这些人自然更是好奇。江棠舟甚至能够想象到,若非此刻他们正在上早朝,恐怕这些人便要一窝蜂的涌来与他攀谈了,倒不是为了关心他,只是人闲暇时总爱打探别人的私事,来让自己无聊的生活变得稍微那么有聊一些。
江棠舟着一身深蓝色的对襟官服,走到合适的位置了才掀衣跪下去,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哥何须如此客气?”
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一双瞳孔是深褐色的,盯着一个点看时显得有些幽深,他嘴上虽然说着不必客气,却没有上前去搀扶江棠舟,更没有说“平身”这样的话。
所以江棠舟仍然跪着。
勤国的皇帝——也就是江迎舟,露出一抹很浅淡的笑容,说到:“有些日子没见着三哥了,倒是有些思念三哥……”他说完,还掩唇控制不住似的咳嗽了两声,脸上有一瞬间的红润,但很快又恢复了苍白,一副身体极其孱弱的模样。
“劳陛下挂心。”江棠舟恪守为人臣子本分,并不作过多动作,只低着头与他假意寒暄。
江迎舟见他还算识趣,便笑了笑,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瞧朕,光顾着同三哥说话,却忘了三哥还跪着,快,起来吧。”
江棠舟这才缓慢的站起来:“是。”
还没站稳,又听得江迎舟作起身动作道:“三哥这些日子在恒国过得如何?”
江棠舟的眉头稍微抽动了一瞬,屏息片刻,刚要准备回答,却听那龙椅之后,一道纱幔挡住的位置,有一声微哑的女声突然传了出来:“迎舟,莫要多嘴。”
江迎舟动作微僵,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却在僵持不过一瞬间后,认命的再次坐了回去,垂下头不说话了。
那纱幔之后,一道人影影影绰绰,是个女子当着满朝大臣的面指点朝堂之事,却并无一人觉得诧异,大家仿若都已经习惯了。
其实,江棠舟也已经习惯了。
自江迎舟幼时登基开始,恒国大大小小的朝事,都是由这位太后卜氏来垂帘听政,当家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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