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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未离开山洞,比方才的爆炸更为震耳欲聋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灰土碎石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在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中,本就昏暗的光线彻底熄下,傅秋锋弯腰强稳身形,远远见到一块坍塌的落石堵住洞口,另一支火把也在土石中滚落在地。
“往回走!”容璲抬起衣袖挡在头顶,拿出那块牡丹玉佩,“山中恐怕埋有火药。”
“千相鬼难道让同伙炸山吗?”傅秋锋百思不得其解,山洞晃得比地震更烈,他扶着墙壁仅凭听觉闪过几块岩石,纵身回了洞穴深处,这里也摇摇欲坠,墙壁爬上裂纹,只有那面千斤闸门还矗立不动,他放下容璲让容璲去开藏宝洞的门,揪起千相鬼的衣领厉声喝道,“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吗?你在哪里准备了密道逃脱?你的同伙在哪里接应你?”
“我这些时日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宝藏周围布置炸药。”千相鬼笑得满不在乎,“本来是给接收宝藏的禁军准备的华丽棺椁,怎么会有退路,想不到竟有意外之喜,能和大奕皇帝同归于尽,有什么不好?”
傅秋锋甩了他一巴掌,头顶细碎的灰土迷了他的左眼,他微微眯起眼帘,杀意汹涌得恨不能当场把千相鬼剥皮拆骨。
“哈哈哈……容璲一死,无论是想要复国的前朝逆党还是容瑜旧部,或者北幽卧底,大家都有喘息的余地,用不了多久大奕还是会乱,到时那些死在战乱里的人都是为我陪葬。”千相鬼偏头吐了口血,“杀了我,我就在奈何桥上静等乱世降临。”
“不可理喻!”傅秋锋用力把他摔回地上,但随即察觉他说的是给“我”陪葬,不是给容瑜陪葬,这倒不合符容瑜手下一贯的极端忠诚。
“傅秋锋,快走。”容璲喊了一声,他将牡丹玉佩镶进机关槽中,只感手下重量一轻,顺势一按,整面厚重的墙壁就在机括运行的声音中从地底缓缓升起。
傅秋锋对着千相鬼颈侧劈了一记手刀,转身捡起将熄的火把和容璲一起弯腰钻进闸门下方,然后眼前乍然一亮。
习惯了山洞内昏暗的光线,两人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各自抹了把汗,再抬头时,富丽堂皇的大殿在山体振颤的余威中晃得人目眩神迷,大殿凿成圆形,环绕一圈皆是色彩缤纷的壁画,高耸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两排夜明珠,石板地面光亮照人,花纹像舒展的树枝藤蔓,开阔的空间让人心头一松,又有种对前朝末年醉生梦死的叹惋之情。
“陛下,您头顶的数字消失了。”傅秋锋转头时睁大了眼睛,顿时喜道。
“那朕算安全了?”容璲掸了掸衣襟,自嘲地扯动嘴角,“还真是狼狈。”
“总归是好事。”傅秋锋松了口气,环顾周围,前朝内忧外患之下仍聚集工匠开凿如此规模的大殿用以藏宝,此处不可能空空荡荡,只有对侧那几口箱子,“只有一个大厅,宝藏在何处?”
“神木。”容璲盯着地面的花纹若有所思,他拽住傅秋锋,指着地板惊讶道,“你看地上的纹样,中央若是树干,那也太纤细了,顶端尖锐,周围环绕枝叶,这会不会是名为飞光那杆长∫枪。”
傅秋锋也觉得有道理,他俯身趴下,静听了一会儿,但外面响声雷动,也听不出什么门道。
“虽然这里还算安全,但怎么出去?”傅秋锋站起来揉了揉肩膀,抖落一身灰土。
容璲伸手托起他的下颌,扯出一点干净的里衣袖子给他擦了擦额头,已经发干的血迹覆着一片擦伤,他有点心疼,安慰道:“实在不行,可以等禁军来人接应,反正千相鬼的干粮勉强能吃几天。”
傅秋锋也才想起来,挡了下容璲的手,笑着说:“陛下,别擦了,越擦越脏。”
容璲皱了皱眉,松开傅秋锋:“朕的脸还能看吗?”
“能看,特别好看。”傅秋锋真诚道,“林前辈的解药也很管用。”
“你能不能客观一点。”容璲用指尖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侧脸,拿手背蹭掉一层灰,抖了抖头发里的石头渣子,嫌弃地撇嘴,哼道,“现在亲朕一下,朕就信你。”
傅秋锋毫不犹豫地偏头在他唇上轻吻,笑眯眯地看他:“陛下现在信了吧?”
容璲微妙地挑挑眉梢,摸了下嘴角,强行板着脸道:“……一股土味,脏死了,让你亲你就亲啊,自己没点主见吗?”
“陛下。”傅秋锋无奈,“您还是别说话了,免得一会儿渴了没水。”
外面的山崩地裂慢慢停歇下来,容璲镇定地抬抬下巴示意山洞:“你去看看能不能抢救回来点东西,最好把水缸搬回来,千相鬼也不一定真视死如归不留后路,小心……”
他话音未落,一块轰然砸下的巨石直接堵住半个洞口。
傅秋锋站在闸门前,缓缓后退了两步,沉吟道:“千相鬼这下是死透了吧,干粮也死透了。”
容璲想了想,还不算慌乱:“呃……朕还能驱使几条蛇,它们应能穿过落石的缝隙,带一点麻雀野兔之类的进来。”
傅秋锋刚要称赞他这禁术就是好使,周围突然一震,容璲的手杖滑了一下,傅秋锋连忙扶住他,只闻霹雳般的滚石声钝重地从山壁里传出,傅秋锋在晃动中站立不稳,不得不蹲下撑住地面,接着就听一声距离极近的脆响,一颗夜明珠啪地砸在两人面前。
容璲愣了愣,接着浑身一凉,一点点抬头仰望,那片雕花嵌珠的天花板中央正在开裂,逐渐分离的两端像被无底深渊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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