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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无言以对,他们确实不能插手太多。
此次当着白若一的面,苏夜自作主张替上官卿出头,原本以为他师尊会怪罪,一回头碰上了白若一柔和的神情,师尊并未怪罪他,只是默默走到他身边,叫他把霁尘剑收起来。
突然而至的温柔,让苏夜有些无所适从,尴尬地挠头,照做了。
上官卿侧目瞥了这对师徒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眼中乍生出一抹光彩。
第二日,苏夜师徒本想就此道别,可见到上官卿后,却突然被挽留。
上官卿说:“二位仙君可否再留几日,待我七日守丧期满,还请两位参加我的城主继任大典。”
苏夜疑惑,惊讶道:“他们……你摆平了?”
一直不动声色的白若一也不由诧异,微微蹙眉。
虽说这些长老分成两派,相互较量了许久,但支持上官卿的那派很明显落了下风,再结合上官卿以往的性格,与世无争的城主,很难护住这个树敌众多的城池,被轮空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
但此刻的上官卿与过往差异太大,所有人都觉得他痛失至亲,才变了性子,白若一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却也懒得淌这档子浑水。
上官卿温和笑道:“兄长既然将天澜城交给我,我定要守护好他在意的东西,不教人破坏了去。”
他这么个表情和语气,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对兄弟,兄友弟恭,情谊深厚。
苏夜可做不得主,只好看向白若一。
岂料白若一并未犹疑太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离开灵堂后,白若一说:“我原本以为最近出的事都是上官裴做的,现在看来未必,这座城主府邸有问题。”
“师尊是觉得,华山畿神裔之事并非上官裴所为?”
“只是猜测,我问他的时候,他先是矢口否认,后又笃定是自己做的。”
略一思忖,苏夜点头,先不说这事是不是上官裴所为,即使真的只是他做的,定然会有帮凶,帮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城中哪位长老,也不确定此人是否就此罢休,还是会继续屠戮神裔。
留下来再看看也好。
上官卿在城主府给二人安排了房间,原本是一人一间,但考虑到还有凶手身份未明,白若一担心苏夜灵脉刚通,修为浅薄,于是要求两人同住一间。
回到房间后,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苏夜脑子突然就卡住了,他控制不住自己,回忆起了在云栖竹径中,他与白若一共处一室,搂着师尊睡了一夜的场景,突觉尴尬。
特别是第二天还被白若一罚去关禁闭,一想起来就怂。
外面的天黑了下来,偶有虫鸣,星光点点。
白若一去后山处理结界之事了,以他那瞬移的能力,很快就将天澜与芙蓉的结界调换了回来,到了夜里就赶回了住处。
苏夜正坐在桌前,心中纠结万千,只有一张床……
他脑中烦乱无比,不停地挣扎着是今夜不睡了,自发守夜,还是和师尊挤挤?
想的太认真,以至于白若一推开房门,他都没有察觉。
他抱着自己的头,哀嚎道:“嗷呜——不会真的要睡师尊吧?”他只是自顾自地抱怨,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原本的“要和师尊睡”变成了“要睡师尊”,他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白若一刚阖上房门的手一滞,眉心微蹙。
说的什么浑话!
点点恼火涌上心头,阖门的手不觉用的力气大了些,哐当一声,震懵了苏夜。
苏夜猛地抬头,就瞧见他师尊一袭白衣,立在门口,长发如泼墨散落,凤眸微挑,眉宇间还有股怒意。
吓得一惊,苏夜险些从凳子上摔下,他言词错乱道:“师……师尊,你……您回来了啊。”
“嗯。”白若一甩袖走进屋内,那一声带着鼻音,也不知是“嗯”还是“哼”。
不敢妄自揣测师尊的意思,又不敢再问什么,苏夜脑袋缩地跟个鹌鹑似的,偷偷抬眸看他师尊是不是恼火了。
这一看,苏夜呆住了。
白若一已经坐到他的对面,桌上暖黄的烛火晃荡着,不知是不是这温暖的颜色映出来的,白若一轮廓细腻温和,眼神也是柔软极了,没有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还真是好看。
苏夜双臂交叠在桌面上,下巴轻轻抵着,微微眯起眼睛,面前的烛光就变换成了无数光圈,淡淡挡在白若一面前,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人明明就坐在他面前,又好似远在天边,难以触及。
苏夜喉头滚动,下意识地轻轻唤了声:“……师尊。”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有多暧昧,白若一却吓了一跳,一瞬,便耳尖微红。
白若一:“嗯?”
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了少有的温柔。
苏夜仿佛猛然被惊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慌乱地找着话题,良久,在白若一的注视下,才堪堪开口道:“师尊,你刚去了芙蓉城,有遇到丹殊吗?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
“死了?”苏夜猛地一惊。
细想后突然明白,丹殊此次来天澜,原本就是抱着不归的心态,他吞下返还丹,就算活着回到芙蓉城,也捱不过半旬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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