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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处理手段是明智的,但令人觉得怪异的却是,阻断感知的丹药平时作用并不大,至少不会大到需要随身携带的地步。
这位塔主像是有备而来……
石羽涅抿唇,本想与杜衡确认自己的猜想,才发现大师兄被父亲安排出去办事了,只得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那不成人形的弟子不消片刻便倏然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他感觉不到疼痛,抬眸瞧见雪朗,便以为塔主救了他,连声感恩,甚至激动地渗出泪水。
众仙门不好插嘴,心虚着四下张望,有些没眼看。
“先说说,里面发生了什么?”雪朗催促道。
那弟子瞳孔涣散了片刻,旋即,像是噩梦初醒一般,尖叫嘶吼着,朝着要喊破嗓子的势头,将尖锐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那个犯人!他是魔!他疯了!啊——他,他杀了小五,还要杀我,我跑得快,他眼睛是红的,他是魔……他……”
“他是谁?”雪朗冷声逼问。
“苏夜!是苏夜!他……他自称‘本君’!”
第165章 【悯苍】该死
“本君?”
这两个字像是魔咒,比什么阴森的地牢,比什么杀人的魔鬼更令人胆战心惊。
千百年来,九州大陆上,只有一个人这么自称过。
他们开始揣度起雪朗刚刚说的话。
禁制早不破晚不破,偏偏在苏夜从灌愁海回来就破了,至于妖魔,两百年前可不就是被昆仑魔君统领着的吗?这一下它们的主人回来了,难怪会发狂,难怪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肆虐九州!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人群嗡嗡,议论纷纷,石羽涅只觉得耳边要炸开了,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双唇颤着,难以置信,还是开口:“是不是听错了!他伤成这样,听错了也难免!”
那躺在地上不能挪动的弟子,像是疯了一般,瞳孔缩成针眼般大小,又极速涣散开,嘴里无知觉地,仿佛魔怔般念叨着:“我没说错!我没有说错!我听得很清楚!魔君回来了,他要杀了我,要杀了我们,要杀了整个九州大陆的人,他……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他是来复仇的!我会死……你也会死,你们都会死!哈哈哈哈哈……一起死啊!”
他看着自己浑身的岩石碎屑,忽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整个人僵硬着蜷缩成了虾,直到死,嘴里还在念叨着疯话。
没人看见的是,生命最后的一刻,他恍惚惊醒,双目暴瞪,死死盯着雪朗,扎满碎屑的双唇开开合合,怎么都吐不出一个字。
雪朗的手覆上那弟子的双目,叹了口气:“你去吧……”
那弟子断了气。
接着,雪朗状若无事发生般,站起来瞥向石羽涅,又转目瞧着石决明,冷淡道:“石山主,你涿光的弟子杀了我悯苍的弟子,这笔帐又该如何算呢?”
石决明哑住,终是不知该说什么。
雪朗指着黑黝黝的甬道深处:“那里还有一个毙命的悯苍弟子,这两个孩子不过是听从我的命令,给苏夜送些水和吃食罢了,竟……没想到要命丧于此,他们年纪小,还不满双十。”
他这话说得惹怜,不少人已然共情。
甚至有人愤愤道:“还能怎么办,雪塔主也是倒霉,怪就怪涿光山收了个孽徒!我瞧那教义也得改改了,什么‘有教无类’?什么‘天下生灵自当留有一线生机’?那些妖魔也算得上生灵?”
“你!”
石羽涅攥紧了拳头,气地龇牙咧嘴,一贯温和的面容也不禁扭曲起来,被石决明抬袖拦到身后。
石决明:“这位道友倒是对我涿光的教义了解的很清楚,怕不是私底下连我涿光的全套门规都背过了吧?”
他这话一出,那怼人的修士满脸通红,缄默不语。
涿光作为八大仙门之首,趋之若鹜的人太多,筛选弟子也严苛,在场不少修士都是被涿光挑剩下的,才去了其他仙门。
雪朗垂着雪白的眼睫,望了会儿身前合实交叠的掌心,微微挑眉。
“诸位莫要争吵了,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问题。杀我悯苍弟子的是苏夜,我怎会怪到石山主身上呢?何况,涿光定然也是被那魔头给蛊惑了,才一时失察,石山主,您说是吧?”
石决明忽然被噎住,开口不是,闭口也不是。
好在雪朗并没有执着地等他回答,转身召来了好几个悯苍的弟子,与他一同并排站在队伍最前面,打算第一个抵御攻击。
这下,原本不服气雪朗的人,也纷纷夸赞他高义。
数月前,他们当苏夜不过是一个年轻的,没什么大能耐的小修士罢了,如今,却不敢轻敌,一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修士,可能是两百年前掀起腥风血雨的昆仑魔君,一个个如临大敌,若不是怕折了面子,还真就能掉头跑路。
狭长黝黑的甬道静谧无声,只有长明灯燃烧后发出的哔啵声。
里面关押的仿佛不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而是一个静默着等待众人入瓮后,掀起猩红嗜血的眼眸,撕开尖锐的獠牙,要将他们拆吃入腹的猛兽。
但是,直到他们站在牢笼前,依旧没有遭遇任何攻击。
看着半透明的蚕茧模样的困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虚弱的青年束缚在里面,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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