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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检查了林恩先生所持的文件和证件,又电报联系了伦敦的同行,这才确认林恩先生确是一名如假包换的律师。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林恩先生还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精湛的辩论技。
“你们说切斯特先生无证行医?真是笑话,你们亲眼瞧见他为病人施行手术了吗?没有?既然你们没有证据证明他行过医,那么怎么可以逮捕他呢?至于协助疑犯,那更是无稽之谈,分明是那两个疑犯绑架了切斯特先生。我可提醒你们,警察先生们,我的客户切斯特先生是一位体面的绅士。我的一些媒体朋友对于他在贵警局所遭受的不合理待遇,肯定很感兴趣!”
在他的唇枪舌剑、威逼利诱之下,就连Z都不得不承认逮捕段非拙的证据的确不那么充足,只得将他释放。
站在警局前的台阶上,段非拙深深呼吸自由的气息,如此甜美芬芳!
Z和色诺芬押着两名嫌犯从他身旁经过。派莫朝段非拙投来一个嫉恨的眼神。色诺芬抓着他的脑袋,强迫他扭头直视前方。
“再见,好运的小子。看来我们要在伦敦再会了。”色诺芬笑吟吟地说,“唉,我也想继承一大笔遗产,可我没有什么富有的叔叔……”
段非拙目送他们登上一辆装有铁栏杆的警用马车,尤其依依不舍地望着Z。他好希望Z能回头“看”他一眼,和他说上一两句话。但Z只是粗暴地将派莫丢进马车里,砰的一声甩上门。
大腹便便的林恩先生用文明杖撑着身体,抬了抬帽檐,朝段非拙微笑“切斯特先生——我能叫你利奥吗?”
“当然,大家都这么叫我。”段非拙凝望着马车栏杆间不时露出的那一抹白色,随口说。
“太好了。我想,您必须跟我去一趟伦敦。有许多手续要办理。还有一些财产的处置方法需要征求你的意见。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呢?”
“我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想明天就可以。”
警用马车离开了。
段非拙惆怅地叹了口气,和律师并肩走下台阶。
“林恩先生,叔叔为什么要把财产都留给我?”段非拙问。
律师晃了晃他那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小脑袋“因为你是他唯一活着的亲人了。”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甚至没来参加我父亲的葬礼。”
“唉,说来话长。约瑟夫和你父亲不睦已久,所以才会跑去伦敦。他十几年都没和家里通过音讯,甚至不知道你父亲的死讯。直到他身体不行了,才委托我寻找他兄弟一家的下落。经过一番打听,我才知道你父亲三年前就过世了。”
林恩先生举起手杖,拦下一辆出租马车,前往烂泥街段非拙的住处。
听闻段非拙自打父亲过世便一直蜗居在此,林恩先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栋破屋子,脸上仿佛写了“这地方能住人?”一行字似的。段非拙收拾行李时,他不住地哀叹“你真是受苦了”、“我应该早点儿来的”。
段非拙抱着他少得可怜的行李走出门。
“都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今晚我们可以住在旅店里……”林恩先生巴不得快点儿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哎哟哟,切斯特医生!您这是要搬家啦?”不远处传来一个高亢尖利的声音。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身材矮小,和林恩先生不相上下,但要瘦得多。他留着时髦的连鬓胡子,西装马甲的口袋里垂下一截金色的怀表链,处处都散发着暴发户气质。
段非拙瞪着他“斯通医生。”
这男子便是码头街的斯通医生,段非拙最大的竞争对手。
斯通医生的诊所虽在码头街,却离烂泥街不远。从前这儿的居民几乎全是他的客户。斯通医生收费昂贵,即使烂泥街的居民已经一贫如洗,他还是要努力从他们身上榨出最后一个子儿。
当然,这局面在段非拙搬来后便被打破了。收费低廉(有时甚至免费)的段非拙抢走了他的财源。他一直对段非拙怀恨在心。
露丝的父亲本来也该是他的患者,但他狮子大开口,露丝家付不起医疗费,只好来向段非拙求援。不必说,斯通医生肯定恨得牙痒痒了。
“听说您昨晚因为无证行医被抓了?”斯通医生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语气里却满是得意,“现在的年轻人呀,连医学院都没正经念过,就敢大言不惭地自称医生,这简直是对患者生命的不负责!我想,今后患者们应该知道,求医时要去正规、合法的诊所了吧?切斯特先生,您今后可要好好地反省哦。等您攻读完医学院,欢迎您回来!”
段非拙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不会回来了。我要去伦敦了。”
“伦敦?”斯通医生一怔,“你……你不是要去监狱吗?”
林恩先生和善地笑了起来“切斯特先生从他叔叔手中继承了一笔遗产,我要带他去伦敦办手续。”
斯通医生的目光在段非拙和林恩先生脸上来回游移,确定他们没联手戏耍他。
“我听说过您的叔叔。”斯通医生的脸涨成了酱紫色,“据说他早年因为行为不端,被他哥哥,也就是您的父亲扫地出门了。大家都说他去伦敦干见不得光的买卖了。不知道您从他哪儿继承了什么遗产?可别是一堆欠条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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