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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比起被Z一刀杀死,他觉得Z不再喜欢他要更加痛苦。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良久,Z终于开口“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秘境交易行只有一个出口,就是法阵符纸。如果他们此刻离开,就会直接返回剧场中。博伊勒夫人正在那儿守株待兔呢。
将法阵符纸留在原地实属无奈之举。段非拙担心它被火焰和碎石毁坏,更担心被博伊勒夫人蓄意破坏。他为了逃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到此时他才开始后怕。
没有了符纸,他们会不会被一辈子困在这个空间里?
更糟糕的是,假如博伊勒夫人把符纸丢进泰晤士河里,那他们岂不是一离开交易行,就要和一群鱼大眼瞪小眼?
“现在不能回去。”段非拙艰难地说,“交易行只能通过法阵符纸出入,现在回去的话,就会回到博伊勒夫人面前。我好不容易才带你逃出来……”
“我倒是宁可死在那女人面前!”Z打断他。
段非拙望着他。一瞬间,他似乎听见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偏过头,目光钉在展示柜上,不敢再看Z。“……可我不希望你死。”
Z忽然冷笑“这么说,你希望色诺芬和你的诗人朋友们死咯?”
“你说什么?”
“你的诗人朋友去搬救兵了,色诺芬他们很快就会进入剧院,遇到那个女人。如果我不去和他们并肩作战……”
“你去了也帮助不了他们。”
段非拙这是实话实说。博伊勒夫人可以克制Z的力量。Z在她面前全无还手之力。搞不好还会成为其他人的累赘。
Z转过身,对他怒目而视。“我不能让别人冲锋陷阵,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
“再等一会儿。”段非拙说。
他掐不准色诺芬他们何时能来支援。假如博伊勒夫人的注意力被警夜人们吸引走了,他们返回剧院时会安全许多。
至少不必一踏出法阵就面对博伊勒夫人的利剑。
Z知道威胁他没用。这里是交易行主人的领域,由他全盘操控,他不肯放人,谁都无法离开。
Z只能恨恨地瞪着那座不走动的黄金时钟。
“十分钟。”他说,“只等十分钟。”
剧院外混乱不堪。
逃出来的观众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有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人呼唤着亲朋好友的名字,还有人昏迷不醒。
苏格兰场的警探们努力维持秩序。旁边围着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伦敦人民。
“听说男主演在舞台上被吊灯砸死了!”
“剧团的人一个也没逃出来!”
“麦克白的诅咒!一定是麦克白的诅咒!”
裴里拉勋爵母子互相搀扶着,站在距离剧场稍远的地方。约翰正拉着旁边的路人急切地问“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六岁的年轻姑娘,她是我妹妹,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从剧场里逃出来……”
一次又一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年轻人忍不住哽咽了。伊迪丝老夫人按住他的肩膀“别慌,兴许你妹妹只是走散了!”
约翰挤出苦笑,明白老夫人只是在安慰他。玛德琳那么聪明,即使和他失散,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找到他的。而他找了这么久都不见玛德琳的踪影……她恐怕凶多吉少。
色诺芬立在剧场前,拄着他的文明杖,两只黄色的眼睛仿佛闪烁着金辉,犹如一只守望夜色的乌鸦。
何止剧团的人没逃出来。他心想。Z老大也没逃出来。以他的能力,不应该啊。除非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他……
围观人群忽然爆发出喜悦的惊呼。色诺芬望向他们,只见剧场侧边的一处偏门内涌出一群灰头土脸、身穿戏服的男女。
“是那些演员!”
“太好了,他们没事!”
色诺芬眼尖地在演员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曾在裴里拉庄园见过那个人,叫什么来着?他忘了。好像是个写诗的。
“瑟罗菲特警探!”
不等色诺芬主动开口,那诗人就朝他跑了过来。
“出大事了。”诗人左顾右盼,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去,“剧场里有个丽姬娅,她杀了鲁特伯爵。辛尼亚警探和切斯特先生正在和她战斗。我带着演员们先行逃了出来。辛尼亚警探叫你们进去支援。”
信息量有点太大了,色诺芬需要缓缓。
他从没听说过什么鲁特伯爵。英国的贵族多如牛毛,他怎么可能一一记得。但他至少知道对方是个伯爵。堂堂伯爵死在了剧院里。光是这一条,苏格兰场就能被伦敦人民的口水淹没。
还有丽姬娅。色诺芬若没记错,那指的是一种借尸还魂的秘术。他以为这秘术是人们虚构的,或是已经失传已久,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存在吗?
Z老大和他的小对象并肩作战倒是不怎么稀奇。问题是叫他们进去支援。听起来怎么像个陷阱?
还有这个诗人。色诺芬早觉得他不对劲了。在裴里拉庄园的时候他就怀疑过诗人会不会是秘术师,但因为没有证据只得作罢。刚刚诗人带演员们逃出来的时候,色诺芬分明看见他用秘术引开了火焰。
普通人或许注意不到,他们会以为火焰是被风吹开的。但对于色诺芬这样级别的秘术师,那简直就像大街上的黄金一样明显。
诗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苦笑道“我要是想给您设下陷阱,就不会暴露自己秘术师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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