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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拙坐在苏格兰场的地牢里。
他已经是第三次光临这个地方了。第一次他进来观摩开膛手杰克。第二次他继承了两种异能,被关进来防止异能暴走。
第三次……
段非拙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小团以取暖。
明明是初夏,地牢里却寒冷得如同停尸用的地窖。
他会在这儿被关押多久?关到警夜人们讨论他该接受何等刑罚为止?还是说,一辈子?哪怕他死在这个地方,灵魂也无法超脱?
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能和Z见面了。
那个花环,那些火热的吻……就像一场过于美好的幻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碎了。
墙壁的另一边传来咳嗽声。
“喂,隔壁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说,“新来的?”
“……派莫?”段非拙认出了这个声音,“你还活着?”
“靠,是你!”派莫激动起来,“你小子怎么也进来了?犯了啥事儿?无证行医?”
“不是。”段非拙叹气。
“贩卖假药?”
“我是那种人吗?”
“搞同性恋?”
段非拙“……”
他跟那个老鼠般的秘术师怎么如此有缘?要不是当初派莫找上门要他疗伤,他也不会认识Z他们。现在他沦为阶下之囚,又跟派莫成了好邻居。
“该不会你其实也个秘术师吧?”派莫叫道,“当时我就觉得你不同寻常了。你竟然连自己的同胞都瞒着,不厚道!”
“我是后来才成为秘术师的。”段非拙为自己辩解。
“甭管先后了!你知道吗,我听说只要愿意加入警夜人,就能获得自由。我正在考虑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段非拙苦笑了一下“我恐怕不行。”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当过警夜人吧,虽然时间很短,还是兼职。”
派莫“???”
过了半晌,他敬畏道“这么说,你潜伏在苏格兰场当卧底,结果暴露了?”
“算是吧。”
“……了不起。”
得到派莫的赞美,段非拙简直哭笑不得。
地牢中不辨日月,他无法判断自己在这儿待了多久。警夜人会一天两次送饭和水,并收走便壶。(段非拙不知道做这项工作的是谁。他推测可能是艾奇逊小姐,因为每次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都很轻,是女人的脚步。)
一开始,段非拙还会依靠送饭的次数来计算日子,但久而久之,计数就乱了。
地牢里关着不止一个秘术师。时不时就能听见左右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或是疯狂的呓语。他不知道博伊勒夫人被关在什么地方。警夜人特地将两人隔得很远。
周围的牢房中唯一还保持清醒并能交谈的就是隔壁的派莫。也多亏跟他聊天,段非拙没像其他囚犯那样陷入疯狂状态。
“你的同伴戈德斯坦呢?”
“他不是秘术师,关去其他地方了。”
“你不是志愿加入警夜人吗,怎么还在这儿?”
“妈的,闭嘴,他们只是还没发现我派莫的长处!”
“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会被警夜人追杀?”
“运气不好罢了。在那个瞎眼警探面前暴露了秘术师的身份,可恶,他明明是个瞎子,为什么能觉察到我是秘术师!”
“他现在已经不瞎了。”
“那岂不是更完蛋!”
不知被关了多少天之后,段非拙已经彻底放弃了重获自由的期望。他都做好跟派莫当一辈子邻居的准备了。可就在这一天,他迎来了一位不期而至的客人。
走廊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进入了地牢。
派莫首先欣喜若狂地叫嚷起来“警夜人的先生女士们!我志愿加入你们!请放我出去吧!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
可是没人搭理他。那群人在段非拙的牢房前停了下来。施了秘术的锁被打开了。
“Z!”段非拙满怀希望地跳起来。
然而进门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发警夜人。
“又见面了。”秘书官卡特鼻孔朝天,傲慢地打量着段非拙。
色诺芬和R先生站在门外,不安地注视着这一切。
“怎么是你?”段非拙扬起眉毛。
“你这是什么语气?”卡特剜了他一眼,“我来放你出去,你就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看来真得有人教一教你何为礼节,免得待会儿失礼。”
“你?放我出去?”段非拙越发惊讶。
卡特哼了一声,对背后的两名警夜人扬了扬下巴“带走。”
色诺芬和R先生面面相觑,耸了耸肩。他们将段非拙押出牢房,跟着卡特一起返回地面。
段非拙以为他们要去异常案件调查科,可他们径直从办公室门前走过,离开了苏格兰场大楼。
“我们要去哪儿?”段非拙小声问色诺芬。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色诺芬咕哝。
一辆奢华的马车正在门口等待他们。
色诺芬将段非拙拎起来塞进马车,站在地面上默默地向段非拙行了个注目礼。
卡特登上马车。他嗅了嗅空气,露出嫌恶的表情。段非拙在地牢里待了太长时间,身上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马车离开了苏格兰场,驶向一个段非拙从未去过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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