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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乌鸦,段非拙想起的自然是……
他东张西望,确认其他的乘客都睡着之后,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乌鸦钻了进来,落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变回人形。
色诺芬的形容凄惨无比。他好像被人揍过,脸上挂了彩,嘴角开裂,还沾着血迹。鸦羽般的黑发乱七八糟,凝固的血液沾在发丝上,使得头发凝成了一绺一绺。
段非拙压低声音:“你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嘶。”色诺芬摸了摸唇角,疼到□□。
段非拙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他嘟囔了一句“谢谢”,捂住脸。很快手帕就被染成鲜红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班火车上?”
“从苏格兰到伦敦就这么一条线路,每辆经过的火车我都看过一遍。”色诺芬捂着流血的嘴唇说。
“我帮你治疗。”段非拙说。
“不用了。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色诺芬白他一眼,“这是秘术造成的伤,治不好的。”
“伦敦出事了?”段非拙想起了赫卡忒那些不祥的话语。
色诺芬点点头:“老大被关进监狱了。”
“什——”段非拙差点叫出来,看了看周围熟睡的旅客,他又把叫声咽回了肚子里。“谁敢关他?他是警夜人的首领啊!”
“从今往后没有什么警夜人了。”色诺芬不顾疼痛,咧嘴讽刺一笑,“尊敬的卡特阁下把我们整个科室的人全都裁撤了。现在入住异常案件调查科的全是科学进步委员会的人——他们培养的秘术师。”
段非拙瞠目结舌。
“所以我才会飞来找你。”色诺芬继续说,“你要是一无所知地直接跑去苏格兰场,他们不把你也关进地牢才怪呢。”
段非拙顿时心乱如麻。Z可不是那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人。即使女王下令逮捕他,只要他觉得理由不够正当,就会反抗。这样的Z却被关起来了。这说明要么他们握住了某种让Z不得不屈服的把柄,要么他们直接用武力战胜了Z。
“Z他……”
“老大被抓起来了。真好笑,警夜人的首领竟然被抓起来了。”色诺芬怒极反笑,“我们其他人都被赶出来了,异常案件调查科全部被换成了卡特自己的人。等会儿我们提前下车,我带你去避难所。我怀疑国王十字车站里也有他们的人。妈的,卡特,我一定要干死那个家伙,还有那个糟老太婆!”
“哪个糟老太婆?女王?你怎么能骂女王是糟老太婆?”
“另外一个糟老太婆!”色诺芬不悦,“那个变成小姑娘的!”
段非拙愣了一瞬才明白色诺芬说的是谁。
“博伊勒夫人?!”他震惊,“她又作什么妖了?”
“不是告诉过你吗,她被押进苏格兰场没多久,卡特就以提审的名义把她带走了。我当时还以为他真的是提审,没想到……”
色诺芬咬牙切齿,说起了他的故事。
乌鸦站在窗外的树梢上,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间。
他认出屋里的那个女人了。叫博伊勒还是什么的来着?她瞎了一只眼,戴着眼罩,那眼睛还是色诺芬弄瞎的,他可忘不了。
她怎么会在这儿?没错,她是被卡特带走了。但色诺芬以为卡特想从她身上拷问出什么秘术秘密,她应该被关在牢房里上大刑才对,为什么会坐在这座美轮美奂的宫殿中,好像贵妇人一样?
博伊勒夫人没注意到窗外的乌鸦。她侧坐着,对着窗户的那只眼睛刚好是瞎了的那只,视野受限。即使她看见了乌鸦,也未必会将它和警夜人联系在一起。世界上的乌鸦太多了,要是一一确认过去,可能要确认到世界末日降临那一天。
色诺芬暗骂一声。卡特那家伙把Z老大来到这里,而博伊勒夫人也在此处。是不是打算坑老大?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的房间。它更大更宽敞,奢侈豪华到让色诺芬嫉妒的泪水全部从嘴角流了下来。
房间中空无一人。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卡特和Z一前一后走进来。
卡特和Z色诺芬很想冲进去提醒老大有诈,但是他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要是他这么做,准会打草惊蛇。他倒要看看卡特在搞什么幺蛾子。
Z环顾空荡荡的房间,冷冷问:“陛下在哪儿?”
卡特笑吟吟地回答:“陛下今天在白金汉宫接见外国使节。”
Z转身面向秘书官,冰冷的神情与卡特的笑颜形成鲜明对比。
“你假传圣旨把我骗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跟我聊天吧?”
“我倒是很想跟您聊一聊,可惜您似乎对我很有意见,总是话不投机。”卡特耸肩,“所以这一回我就开门见山好了。很多年之前,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向陛下提出过一个建议,那就是打造一支不死的军队。您可知道此事?”
Z神色一凛。
“知道。”他沉声说。
“陛下当时觉得不合适,就驳回了他的建议。自从你父亲遗憾地因为意外身故之后,”卡特意味深长地看着Z,“就再也没人提过类似的建议。直到现在。”
Z盯着卡特,红色的眼眸中射出刀剑似的寒光,恨不得将卡特当场钉死在墙上。
“你……向陛下提议了什么?”
卡特被他瞪地退缩了一下,接着硬是摆出毫无畏惧的神情。
“我提议建立一支特殊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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