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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恐吓他。
以前日,两人的那次矛盾作为羞辱,将两人之间的力量差距,近乎挑衅地摆在面前。
月微尘对他很喜欢这么做,刻意磋磨他的尊严,打碎他的傲骨,一次又一次的“教导”,尝试将他塑造为另一种模样。
他知晓月微尘刻意表现得如此虚伪浮夸,故意高高在上。
但他还是会被激怒。
这是流淌在他血液中,那肮脏种族的本能。
想要握住刀柄,反手拔刀出鞘,抹掉某人咽喉的冲动,即使镇邪咒也没能阻止,今天是下弦日,鬼族力量会逐渐增强,说不定他真的能……
“离池。”
少女在呼唤他。
清甜的嗓音令离池瞬间从方才几欲失控的状态中脱出。
月微尘给予他的压迫感着实强,以至于离池方才警备过度,险些失控。
他垂眸看向怀中少女。
“我要下来。”
离池稍加迟疑。
沉鱼盯着他:“忘了你说过的话了么?”
离池沉默一秒,还是将她放下,过程没有半分不情愿或是屈辱感,简直就像是训练过无数次般温驯。
这对于桀骜乖戾的恶鬼来说,完全不可思议。
月微尘唇边笑意渐深,可未及眼底。
“也快到了,就叫我自己走吧。”沉鱼说道,“要对祖师爷恭敬些,要是他老人家生气了怎么办?今日的镇邪仪式可不能出岔子。”
离池默默点头。
沉鱼做出决定,他便不会反驳。
这叫谢孤容又忍不住盯着沉鱼看了。
他很确信,离池回来才不过两天,过去与沉鱼相处的时间也很短,甚至还没他和沉鱼的相处时间长,这两人怎就变成这样了?
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么?
四人小队重新陷入静默。
不过这一次,换做谢孤容站在离沉鱼最近的位置。
谢孤容有疑惑,便会直接问出来。
“你和离池做了什么?”
“嗯?”
“他怎会如此顺从你。”顿了顿,谢孤容道,“你又为何如此亲近他?”
其实方才,沉鱼若是拒绝离池,他也不是不能带沉鱼一程。
若是他带沉鱼,师尊绝对不会发话。
毕竟离池那小子,做事实在过分。
沉鱼看了看自己身旁另外两个男人,知道他们在听自己二人的对话。
“大家都能听见么?”
谢孤容坦然:“嗯。”
“因为小师兄会听话。”沉鱼语气轻快地说道。
她就这么,把某种怪异而微妙的真相,搬上了台面。
谢孤容微怔。
仿佛是对离池的羞辱,又像是某种暗示。
难道,她也要自己像离池那样,她说什么都百依百顺。
那怎么——
沉鱼噗嗤笑出声:“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肯定更喜欢亲近尊重我的人呀,师兄你不懂么?”
谢孤容懂了,却又没完全懂。
沉鱼补充了后半句话,她之前的发言便没有那么惊世骇俗了。
一个炉鼎出身的柔弱少女,怎敢要求强者为她俯首称臣?
而若说是尊重,便能叫人接受多了。
谢孤容觉得,自己或许也能做到。
做到的话,沉鱼也会像对离池那样对他么?
谢孤容陷入了沉思。
离池则根本懒得理他。
这傻子不足为惧。
沉鱼说的话他方才也听在耳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羞辱。
因为他知道,他听懂了沉鱼的真正含义。
他们二人有着世间最亲密的契约,也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
他们,本就亲密无间。
作者有话要说:
离池:我有小牌牌,你们没有,这就是差距,懂?
沉鱼:现在批发狗牌啦,谁要?
谢孤容(举手):买两个会有促销活动么?
离池:……
月微尘:……
准备出场的慕如镜:……
沉鱼(温柔):会成为头号好狗狗哦~
第二十九章 :邪物 ·
抵达峰顶的最后一段路相对平稳, 无论是离池还是谢孤容,此时都选择了闭嘴。
理由当然不是因为聚集的暗门成员逐渐变多,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
而是两人都注意到, 尽管少女方才体贴的选择自行走完走后一段路,可她终究是个筑基期修士, 即将抵达峰顶时, 已然累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师兄弟二人顿时一改思路,不再思索如何争风吃醋,而是琢磨起, 如何不动声色地帮助沉鱼,比如为她挡挡山巅万年未曾休止过的砭骨寒风。
饶是如此,他们四人吸引来的目光还是越来越多。
到了山顶,沉鱼已然累得说不出话, 可眼睛还能看, 稍稍转了一圈,她便明白原委了。
原因倒也不难想, 纯粹是他们在山顶暗门众人里,着实显得格格不入。
类比的话,就是大冬天大家都在穿棉袄,就他们仍然短袖热裤。
镇危峰峰顶气候远比她想象得恶劣,金丹期修士理论上能够抵达终点,却也是理论上。
人并非毫无知觉的泥塑木雕,总会因各种意外事故出现额外损耗,因此想要顺利上山,总得揣些灵宝秘药。
山顶下的不是雪, 近乎冰雹的冰渣子如开了闸般争先恐吓地砸下来,普通人哪怕只是挨上一个, 都会脑花四溅,原地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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