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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侯眼睛逐渐发亮,袖子里搓着双手,难以自控地喊道:“寡人可以啊!寡人愿意——”
    赤华抬头,一抹微笑近乎天真无邪。
    “那时的我,虽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瓜,可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公子旷救了我,可一句没提偃国。他对我的第一句话是——女郎可有夫君?
    “我摇头。他第二句话是:你可愿跟我回荆国?”
    荆旷的语气,她学得惟妙惟肖,眼中则是一副看戏的神色。
    荆侯轻轻咬后槽牙。荆旷继承了他的诸多领袖特质,唯有一样不足:城府太浅,急于求成。
    但眼下他被困徐国,也受了罪。荆侯心知对不起这位长公子,也就不太怪他。
    反而赤华,越看越不顺眼。小小年纪生出一副妖媚样,迷了他的长公子,反倒还振振有词,怪他没一上来就关心自己的国家?
    “公子旷的第三句话,不是对我说的。”赤华冷然继续,“他吩咐身边的兵卒,在废墟里细细搜索,万一能找到偃侯之璧,则是大功一件,他重重有赏。这话没避着我。他以为我吓傻了,什么都不懂。
    “我就算再废物,也知道在他眼中,我们偃国根本无足轻重。我就算将玉璧献给他,也不过是让他好事成双,多带回去一样战利品而已。”
    荆侯脸上肌肉紧绷,牙缝里迸出来几个字:“小小年纪,如此心机,当初就该任你烧在废墟里头!”
    他早该注意到的。女大十八变,变的不一定是容颜。跟初到荆国时相比,她的眉眼的确稍微成熟了一些,但轮廓骨骼一如既往,还是个绽放的美人坯子。
    可她的神情面相已然大不相同。眼中那层懵懂无知的雾早就消失了。她用恭敬和顺从掩盖着,直到今日,才露出一对深藏不露的、成熟隐忍的小獠牙。
    荆侯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她若真是寡人的女儿,与寡人上下一心,那也不差。
    ——寡人可不是把她当女儿对待,吃穿用度何时差了?这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他待要骂她几句,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收了下面几句恶言,强扭出一个慈和的笑,弯下腰。
    “所以偃侯之璧一直被你藏着?如今你想通了,要献给寡人?快说,你把它藏在何处,寡人可以既往不咎……”
    赤华仰头,眼中的渴望一闪而过,收放自如。
    “君侯若收了宝物,可还愿助偃国复国?”
    笑话。就算倒退回几年前,荆侯也压根没这打算。更别提如今大家撕破脸,赤华对他已毫无用处,还结了怨。
    赤华打量荆侯神色,唇角一撇,淡淡冷笑。
    “妾不敢妄求什么。今日随我闯进宫的那个刺客,请君侯放他一马。偃侯之璧,即刻双手奉上。”
    荆侯凝视着她亮晶晶的眼目,一分一厘的扫视,想从中找出什么猫腻来。但他看到的,只是一派坦诚。
    他不相信:“你……你用你们的传国之宝,换——换一个一钱不值的庶人?他是你什么人?”
    “国都没了,传国之宝也是不祥之物。况且死物无情,人命关天,为何不能换?”
    她说得云淡风轻。
    荆侯心中狂跳,血涌入脑,耳畔通红。他年纪已大了,这个天上的馅饼砸的太重,有点吃不消。
    再张嘴时,居然有点口吃,但他也顾不得了。
    “那好……那好,你即刻告知寡人,偃……偃侯之璧的藏匿之处。寡人即刻赦免……”
    赤华静静看着寝殿中的雕梁画栋、云帐罗席。繁复镂空的铜香炉后面墙上,巧手匠人绘着精美的壁画。那画的内容却颇为血腥,是荆地流传的一则关于背叛与杀戮的神话。
    要是她傻到交出偃侯之璧的地点,只怕她和夏偃都活不到明天。若是黄泉路上走得快些,还能追上姬瑶做个伴。
    她微笑:“那东西不在我身边。先放人。妾可以带人去取。若取不到,随君侯处置。”
    荆侯背手,慢慢踱步。
    论智力,他自认为还算过得去,不会被一个双十年华的女流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他转了好几圈,也没想到合适的应对。
    最后他说:“你们把事情闹这么大。刺客身犯死罪,寡人就算要赦,朝中文武定然不准,说寡人废弛法度,徇私枉法什么的……”
    他傲然一笑,鼻孔看着赤华,说:“容寡人做做朝廷里的工作。十日之内,给你答复。这十天里,寡人不动他。”
    夜长梦多。赤华立刻出言:“三日。”
    居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荆侯愤而甩袖,大步而出。
    “七日。不能再短!你当寡人这儿是菜市场呢。”
    41、第 41 章 ...
    夏偃深陷重重天牢, 四壁窄小,头顶一束居高临下的细细微光。若找对角度, 能照亮他的一双眼。
    他开始还乐观地检查了沉重的栅栏门, 观察一下看守们换岗的规律, 看有什么松懈的漏洞。查了半日, 得出不太乐观的结论:这个坚固森严的牢笼,跟荆国小国寡民、与世无争的外在形象,实在是不甚相配。
    他还想再敲敲打打,看看墙壁和地面有没有隔壁相通。这时候几个凶巴巴的狗腿子进来, 拖他进了刑室。
    进了牢, 不管罪名为何,照例一顿打,旨在杀杀犯人的锐气。
    夏偃忍了。
    打完了伤口还要泼盐水,以助止血收敛——他也忍了,忍到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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