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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脱!”
    赤华顺从照做。她毫不扭捏,甚至有心情把那层衣裳也叠整齐,放在脚边。
    她出嫁前,该知道的,都已从女官陪嫁那里学了。不该知道的,她为了应付完全,也都偷偷学了。景龙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有准备。
    第二重衣褪下,仅剩薄纱蔽体,内里肌肤宛然,肩窝处甚至能看到方才被他捏出的青印。
    景龙待要解自己腰带,却惊怒发现,身体却彻底背叛了他。
    他御女多矣,今日头一次雄风不振。
    扫兴!
    若他有闲暇,定要好好□□□□这块死肉。
    但眼下他军务在身,况且这个军营里的条件实在不太适合享受女人。
    他发泄似的,在她细腻的脸蛋上狠狠捏了两把,然后拂袖而去,甩手走人。
    临走前丢下一句话:“大夏就别去了。今天好好洗洗。明日会有人送你到我营里去。”
    *
    景龙前脚刚走,赤华瘫在床上,急促喘息。
    胸口涌起一阵阵恶心,不知是因为那副带着血腥味的面孔,还是那两块被她吞掉的乳酪。
    整个身体像一根紧绷的弦,已到了崩溃断裂的边缘。
    此时蓦然松懈,那根弦也未能回复原状,而是乏成了软绵绵的丝,绕在她身上,让她无力动弹。
    她从地上摸到自己的外衣,慢慢扯过来,艰难地盖在自己身上,揉揉尚且酸痛的脸蛋,后怕得有些想哭。
    今天这一关算过去了。但以后的漫漫长路,依旧是四面深渊。
    不过,最起码,看景龙今日的态度,应该不舍得立刻把她弄死。
    去他的军营,委身于他,做一个让他发泄的禁脔,苟延残喘,伺机而动——对于这条路,赤华虽厌恶,却不介意,甚至接受得十分坦然。
    对于“贞操”二字,时人本就看得不重。更何况赤华历尽苦楚,在她心里,有些东西远比身体的归属更要紧。
    帐外马屁嘶鸣。冷气入帘,大雨初歇,零星的水滴砸落在地面,仿佛不规则的人的心跳。
    赤华倏地坐起身,听听帐外无人,轻手轻脚走到那堆混着粥的陶碗碎片旁,蹲下,小心伸手拨弄。
    如果她方才没看错的话……
    陶碗底部,一团粘稠的粟米当中,混着一块不起眼的碎木片。看起来像是火头兵粗心大意,不小心掉进去一块散柴。
    赤华抹掉那木片上沾的熟粟。一个拇指大小的、用细木炭画得歪歪扭扭的小狐狸,落入她眼帘。
    *
    也许是畏于太子威严,徐军的效率出奇的惊人。第二天,就给赤华送来了鲜艳的衣裙、一整套脂粉钗环、外加一个媚香浓烈的小香囊——不知是从哪个倒霉的荆国大户人家里搜刮来的。
    她仔细沐发濯身,打扮妥当,让人塞进了小马车,送往太子景龙的主军营。
    步出帐门的一刻,几百个徐兵将官的眼睛不听使唤。整个军营似乎都亮了三分。
    但,太子点名要的女人,除了抓紧时间多看几眼,闲杂人等也不敢碰她一个指头。
    马车驶离之时,赤华从窗缝里看到,昨天被捉的那几个百姓,已经全都被拷打致死,尸首随意丢弃在营外,等着家属来领。
    徐荆之战,表面上是因她而起,条分缕析,却又与她无关。
    尽管如此,赤华还是颇感兔死狐悲之哀伤,默默祷祝几句。
    *
    一路上又见到不少战争摧残过的村庄人家。荆侯的策略很明显:他既已将计就计,把徐侯遇刺的事端变成了“不义之战”,抢先占领了舆论优势,争取到大夏和各诸侯的支持;于是放弃边关贫瘠之地,只等景龙带兵进攻国都,再借诸侯之兵力围歼,以此事半功倍,用最少的损失,给与徐军最沉重的精准打击。
    如此策略,自然不得不牺牲一些边陲百姓的财产和性命。对荆侯来说,这反倒有利于营造他的“受害者”的角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贵人来说,这点损失算什么呢。
    道上行过三五日,赤华的车队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徐国兵士轻车熟路地踢开大门,闯进去要吃要喝。
    那户人家像是个三代同堂的富农,但眼下屋里只剩个耄耋老人——壮年男女早就逃出去了。白发弓腰的老翁战战兢兢,亲自去灶下烧水。因为动作慢,还被呵斥了好几次。
    赤华看不下去,小声劝了两句。
    但她一介俘虏,虽然金贵,也不过是个需要轻拿轻放的战利品;徐军上下,人人都把她当个会发出好听声响的物件儿,懒得听她说话的内容。
    她干脆捋了袖子,亲自到灶下去帮忙。她现在可也是会添柴生火的人,动作还挺熟练。
    那老翁却似乎把她当成了徐军一伙,诚惶诚恐地朝她行礼:“夫人……”
    一边行礼,一边脚底下越躲越远。到最后,干脆躲进后屋,不出来了。
    徐军兵士们取出干粮热了,正大快朵颐,忽然,只听屋外一阵叮当乱响,有人大喊。
    “冲啊——”
    “杀呀——”
    屋里的徐兵瞬时戒备,抄起了刀剑。
    “荆军!有埋伏!”
    徐军的运俘小队只区区几十人,一下子如临大敌。
    几个人跑去堵门。那长官奔进后屋,把那老翁一把拎出来,刀子抵胸膛,厉声喝问:“是你报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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