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收钙果的方式有点不太合理。
    正常来说，乡里的组织者，应该让收果子的商人一早和农民签订合同。
    在春天开始种的时候订好一个合理的价钱，等到秋天收成的时候商人来收果子，不管市场上钙果的价钱究竟怎么样，都按照合同里的价钱收。
    这样，才能真正保证农民的收益。
    可是现在这样，农民属于最弱势的一方，他们的收益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得到真正的保障。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怪乡里的组织者。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种植钙果没办法形成规模，他们完全没办法去和收果子的商人争什么，因为利益不够大，太强势的话儿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把商人吓跑。
    到时候农民把钙果种出来却卖不出去，那境况就更惨了。
    陈牧又问：“我们本地就没有钙果加工厂吗？”
    老乡摇头说：“没有哩，听说钙果在西原省种的比较多，所以加工厂都在那边哩，我们这里才刚开始，就算厂子建起来也会亏损哩。”
    这就等于加工钙果这事儿，已经完全让西原省那边的商人垄断了。
    因为他们那边种植的规模大，收钙果容易，建加工厂才有收益。
    而这里，种植才刚开始搞，收成根本没办法供得起一个加工厂，所以建厂子完全就是从一开始就亏定了的事情，也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盈利。
    所以，西原省那边的商人可以随便过来压价收果子，等过一阵子这边的种植形成规模了，他们会再来建厂子，把本乡本土的人吃得死死的，到时候乡里可能还要感谢他们能来投资哩。
    这种事情，属于商场上的正常操作。
    陈牧不会觉得西原省那边的商人做错了什么，就算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合理合法的赚钱，没有什么对错可言。
    不过，这里面却让陈牧看到了机会，觉得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加工产真的是可以弄的。
    继续问了几个有关于钙果的问题，他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大概弄清楚，又想了想，他才问道：“大叔，如果我们牧雅林业也出钙果的苗子，你们愿不愿意买啊？”
    “啊？”
    老乡一听陈牧这么说，目光突然一亮，急忙问道：“你们牧雅也准备育钙果的苗吗？成果怎么样？品质好不好？”
    陈牧也就是这么一问，这种时候可不敢乱打什么包票，就说：“我们正有这个打算，就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
    老乡说道：“要是你们牧雅出的苗，我倒是愿意买一点试试的哩。”
    陈牧听他这么说，心里很高兴，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又散了一圈。
    他自己不怎么抽烟，可是口袋里的烟却绝对不缺，而且还是不错的烟，不会太贵，也不会太次，对农民们来说绝对是好东西。
    农民们一次生两次熟，接他烟也不怎么会有压力了，放松得很。
    老乡一边抽着烟，一边又主动介绍了很多有关于钙果苗的情况。
    “这钙果的树苗有西原省来的，有东青省来的，有高大的，有矮小的，农大出的钙果都好几种哩，什么八号、九号、十号……”
    “在我们这里，风太大里，高大的钙果可不合适种哩，只能种矮小趴在地上的那种，可是趴在地上的钙果苗结果的平直，又不如高大的钙果苗……”
    “我们这里种的都是西原省来的苗子，平常时候不需要太多的打理，收成一般般……”
    “听说在我们疆齐南边一点的地方，有人种成了高株的钙果苗哩，说是种钙果的地里要种上高杆的杂草，风来的时候钙果树的枝叶又那些杂草托着，就不会掉果，收成很不错……”
    陈牧一一把老乡说的信息都记下来，准备回头和维族姑娘好好琢磨琢磨，看看具体怎么操作，好把优质的钙果苗给弄出来，然后尽快上马加工厂。
    参观完钙果地，大部队又坐上大巴，赶往一个农户家去，去参观他的林地。
    据说，这个农户家的农民是被市里定为“为农民增收树标杆”的那根“标杆”，最近一直被邀请到各乡各镇介绍经验，非常有名。
    陈牧听说这个农民这么牛气，心里真是非常期待，暗暗备好小本本，准备要好好听一听人家的经验，然后记录下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那个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农民走出来，站到所有领导和大boss的面前后，说的第一句话儿就直接让陈牧感动到差点哭了……
    ……
    x市，人民医院。
    维族姑娘沉沉的睡了一觉后，终于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病房里陌生的天花板，忍不住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旁边的护工阿姨正坐在一旁看电视，看见维族姑娘醒了，连忙站起来，扶她坐起来。
    “谢谢！”
    维族姑娘已经退烧了，不过身体还是有点弱，懒懒的不太想动，坐起来也有点费劲儿。
    等她坐好后，护工阿姨问道：“肚子饿了吧？喝点粥好不好？”
    “粥？”
    维族姑娘的脑子还有点木，轻轻重复了一句。
    护工阿姨说：“乌马什，一直热着呢。”
    乌马什就是玉米面粥，维族的一种算是粥的食物。
    他们早上一般都是吃馕喝茶或“乌马什”。
    维族姑娘想不到医院里还有这种东西，不禁有点讶异的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护工阿姨说：“陈先生今天早上临走的时候，说你可能醒了以后会想吃这个，就出去买了回来，还专门买了个小电热罐子，一直热着呢。”
    维族姑娘怔了一怔，随即嘴角微微一弯，小声道：“这人……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第362章 一枝独秀
    “我是奎尼吐艾迪，莎门乡墩阔村的一名普通村民，我其实没有什么种树的特别技巧，也没有什么种树的厉害诀窍，如果说真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我的运气和眼光比较好，选对了树苗哩，我的林地里现在种的大都是牧雅林业的树苗……”
    “尊敬的领导们，让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牧雅林业的树苗。”
    “牧雅林业一开始只有梭梭苗，他们的梭梭苗是真的好，种下去三天树根就能长到两米左右的深度，覆盖面积超过一米……”
    “牧雅林业现在也开始培育梭梭苗、沙棘苗、花棒和其他一些树苗，他们的树苗价钱相比起来可能算是贵的，不过我觉得贵得值哩……”
    ……
    陈牧算是亲身感受了一遍自来水的滂湃威力，看着站在台上的这个维族汉子三句离不开牧雅林业，简直对牧雅林业的树苗吹爆了。
    偏偏这个维族汉子长相憨厚，说话耿直，使得他说出来的话儿非常具有说服力，让人真会觉得牧雅林业的苗的确是天下无双的。
    反正陈牧是信了。
    奎尼吐艾迪说话的时候，省里的主管领导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对x市大领导低语了几句，大领导又回头给邱秘书使了个眼色，然后邱秘书很快朝着陈牧走过来。
    “陈牧，领导让你过去一下。”
    邱秘书压低了声音，对陈牧说。
    “好！”
    陈牧原本还以为自己没机会露脸了，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被cue到，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跟着邱秘书走上前。
    省领导看到他，朝他笑了笑，点头示意。
    陈牧有点受宠若惊啊，连忙也点点头。
    众人前面的奎尼吐艾迪终于说完，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就连全靠翻译口译的老外，也都鼓起了掌。
    憨厚的维族汉子表现得还算从容，这一段时间当众讲话多了，他的胆子也练了出来。
    “看来，这个牧雅林业的树苗真的是很奈斯啊。”
    洛贝特先生用英语由衷的赞叹了一句，他身边的翻译很快就口译了出来。
    省里的主管领导听了，转头招手让陈牧过去，然后对洛贝特先生介绍道：“这位就是牧雅林业公司的总经理陈牧，也是牧雅林业的创始人。”
    主管领导显然很熟悉外国人的思维习惯，特别点明了陈牧这个牧雅林业“创始人”的身份。
    对于国外的这些人来说，你如果介绍一个人是某某牛逼公司的ceo或者总经理，人家或许会说一句久仰，仅此而已。
    可如果你介绍这人是某某牛逼公司的创始人，那人家的态度就会完全不一样了，或许会直接顶拇指喊牛逼，表现得相当景仰和热情。
    果然，在主管领导介绍完陈牧的身份后，洛贝特和他的随员们一个个目光一亮，全都集中到了陈牧的身上。
    陈牧很装的伸出手去，秀了一句英语：“很高兴见到，洛贝特先生。”
    洛贝特先生听到陈牧字正腔圆的英伦英语，好感更甚，也伸出手来，和陈牧相握：“年轻人，我也很高兴见你，你们公司的树苗可真棒。”
    “谢谢您的夸奖，洛贝特先生。”
    陈牧很享受这个拽英文的时刻，他真的有种“明明是个学渣，却偏偏随便考第一”的梦幻感，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牛逼。
    所以，松开手白人大boss的手后，他又接着说：“我想，如果我回去把您的赞美转告给我们公司研究院里的那些工程师们，他们肯定会为此感到欣喜无比的。”
    “哦，你们公司居然有研究院？”
    陈牧的话儿引起了白人大boss的兴趣，牧雅林业的科技含量至少在他的心里一瞬间涨了上百倍。
    “是的，洛贝特先生，我们牧雅林业是一个无比迷信科技力量的公司，我们相信科研实力能让农林产业走得更高更远，所以我们公司在成立之初就建立了研究院，目前我们的研究院里拥有超过二十名工程师，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科研工作者。”
    微微一顿，陈牧微笑着继续介绍道：“我们牧雅林业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自从研究院建成以后，到目前为止已经发表了一篇重要论文，获得一项高新技术专利，这非常让我感到自豪。”
    陈牧今天来，目的很明确，就是打广告、做营销。
    按照这些老外的习俗，想要有广告效果，那就必须把自己的优点全抖落出来，一点都不能藏着掖着。
    藏着掖着那对夏国人来说是谦虚，对老外来说就是没实力，完全是不一回事儿。
    所以，陈牧直接上来就是一顿吹，大吹特吹，一点都不担心他的牛会直接登月。
    白人大boss听了以后既惊讶、又高兴。
    他惊讶的是，在夏国的大西北居然还有这样一家农业高科技公司。
    他高兴的是，这个年轻人既熟知行业情况，英语又好，沟通起来可比需要翻译方便多了。
    所以，他一连问了陈牧好几个关于树苗方面的问题，陈牧都用英语直接给他解答。
    那名翻译在白人大boss这里算是暂时失业了，不过在省里的主管领导和x市大领导那里却找到了活儿，开始把白人大boss和陈牧的交谈翻译给他们听。
    听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