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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身侧有不少仆从忙前忙后,悉心照料着她, 唯恐轻慢了半分, 不过几眼,就能看出来城主对他这位三夫人的盛宠。
注意到来人,院中的人纷纷跪下行礼:“二夫人。”
而女子看到杨羡鱼等人,也愣了一下, 随即起身, 欲要行礼。
公孙兰快步上前扶住她,柔声道:“妹妹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话虽如此,但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甚至显得有些冷漠。
或许是因为面对面站着,所以杨羡鱼很清楚地看到,在公孙兰扶住女子时,对方瑟缩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不不不,礼还是要行的,”女子弯起嘴角扯了个笑容,却很僵硬:“姐姐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说完,依然坚持着向公孙兰欠身行了一礼,而公孙兰也并未再阻拦。
杨羡鱼看着眼前一幕,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起先她只觉得这不过是后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各自争宠罢了,许是公孙兰比较有手段,所以连这位三夫人也怕她,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于是难免不小心翼翼。
可直到一番寒暄之后,当她与萧清明在和这位三夫人说话时,对方忽然脸色发白,嘴唇也剧烈颤抖起来。
她额上一片细密的冷汗汗珠,身体蓦然摇晃了几下,像是风中蒲柳,脆弱不堪,而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桌子上,捂着腹部闷哼出声,叫嚷道:“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这状况突如其来,几人皆是一愣,杨羡鱼见她的下裙迅速洇染开一片红色,心中“咯噔”一下,扭头冲着仆从喊道:“快去请大夫!”
几名仆从也留意到异样,慌忙跑出院子,一刻也不敢停。
再回首,却见萧清明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搭在对方的腕上,说了句“失礼了”,于是便垂眸细细诊断起来。
是啊,她怎么给忘了,萧清明身为丹修,本身会些医术也没什么奇怪的,现成的大夫就在这里,或许可以解燃眉之急。
余光无意扫过公孙兰,那张冷艳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就连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这让杨羡鱼差点还以为,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着三夫人的叫疼声越来越大,萧清明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他指尖一翻,从衣袖中拿出一小瓶不知何名的丹药,倒出几粒喂入三夫人口中,片刻,对方才有所缓和,只不过脸色依然惨白无比。
“谢……谢谢。”女子声如蚊蚋,朝萧清明道谢,她似乎也看到了裙上血迹,眸中瞬间盈满泪水,低低地啜泣。
与此同时,从门外匆匆赶过来几人,有两名提着药箱的大夫,以及神色惊惶的姜羿,和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姜景初。
“心儿!你没事吧!”姜羿急得焦头烂额,赶忙指示大夫上前查看,并安排人把三夫人送进房内,他看见院内站着公孙兰,眼神一凝,顷刻间沉了脸色:“你怎么在这里?!”
公孙兰撩起眼皮子:“妾身来看望妹妹,怎么,不行么?”
“你——!”
“两位还是先别争辩了,”杨羡鱼硬着头皮插话道:“三夫人的状况看着似乎并不是很好。”
她这么一提醒,姜羿方才作罢,恨恨地收回了目光,进入房内,急急忙忙问大夫道:“如何?”
“回陛下,三夫人方才小产,孩子未能保住,本来事发突然,夫人向来身子骨弱,早先时候也小产多次,若是这次再处理不慎,可能连性命也要不保,得多亏有人喂夫人服下了护住心脉的丹药,这才救她一命……”
听到孩子没能保住,姜羿浑身一震,如遭雷劈,脸上难掩的悲恸,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用双手捂住脸,低声喃喃:“心儿,都是孤对不起你……”
“爹,眼下应当查清楚,”姜景初低咳一声,开口道:“三夫人为何小产。”
听见他的话,姜羿猛地反应过来,直指公孙兰,眼神凌厉:“是你对不对!”
公孙兰面不改色:“许是有生人到来,惊到了妹妹,这才导致流产。而且,是杨姑娘要求妾身带她来这里的。”
杨羡鱼:?
这也能把锅甩到他们身上?
好在姜羿闻言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并不真信公孙兰的话,只是看着她咬紧后槽牙,眼中闪过滔天怒意,然而最终还是没有发作,一拂衣袖,冷冷地哼了一声:“若是让孤知道此事与你有关……”
公孙兰语气讥讽:“陛下还是先拿出证据再怀疑妾身吧。”
杨羡鱼走近一步,也有些愠怒了:“二夫人,不管三夫人小产与你是否有直接关系,在带我们来这件事上,你做得并不对。你既然明知三夫人有孕,那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答应我的请求。”
姜羿点点头,脸色阴沉如水,不过让杨羡鱼没想到的是,他并未再去责怪公孙兰,而是对她和萧清明道:“抱歉,让两位贵客遇到这种事情……景初,还不带着两位贵客去休息。”
姜景初应了一声。
“不必了,我们打算直接回去了。”萧清明道:“劳烦姜公子带一下路。”
“也行,那孤改日派人向二位登门至谢。”他知道是萧清明救了三夫人一命。
姜景初道:“请二位随我来。”
回去的路上,杨羡鱼偷偷用传音入密对萧清明道:“起先我一直觉得这洛城城主和他夫人相处起来有些不对劲,现在我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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