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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早就开了灵智的凶兽回答的很是响亮,“谢谢爷爷!”
    得, 妖界那动不动就开始喊爷爷的风气感情还会传染。
    头顶十个太阳还在照着,顾流霜仰头看去,只觉目眩神迷,她握紧手中剑, 看向九重天之上。
    “你要杀上去?”江原晏问。
    “对。”顾流霜点头, 丝毫没有犹豫, “这一切事情从我开端, 本就应该以我为结束。”
    她叹了口气, “至今我都想不明白, 盘古镜当年为什么非要选我。”
    她觉得, 选头大白菜上去都比她强,至少大白菜的道不会有丝分裂出来一个混世魔头,不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嘛!
    “想不明白的事情, 就不要想了。”江原晏道。
    “也对。”顾流霜拔剑,直指九重天之上,一人立在云端,大概看了她好久,是天道。
    也行,省着她去找他了。
    天道身后顶着十个大太阳当背景板,光芒不可一世。
    “你杀了鲲鹏。”他说。
    “都这种时候了,你能别说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吗?”顾流霜反手持剑,没好气道。
    反派死于话多这谁都知道的道理摆在那里,它怎么还这么磨叽呢。
    “你目前不是我的对手。”天道轻声道,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毕竟你的半身妖骨还在我这里,若非如此,这九个太阳早就被你提溜下去了。”
    “那又如何?”顾流霜道,“我便是为天下人能阻碍你一瞬,也是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天道笑得狂妄,“你便是今日能再次封印了我,那有如何,只要人世间的贪婪和野心不休止,永远会有新的人把我唤醒。”
    最好的选择是杀了它,可是它早就和天道融为了一体,若是杀了它,天地必将震荡。
    除非,能找到新的道取代了它,可是,谁又能保证新的道不会继续作恶。
    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难题。
    但,顾流霜仰头看它,“你知道我这一世最开始修的道是什么吗?”
    “是人间道。”
    何为人间,人间是剑宗裴长老心甘情愿在凡间看花开花落,是一座城的人为白衣剑圣一剑断江风姿所倾倒,是凌天帝铁蹄踏遍中洲最终身死于死敌手下,是由无数个或平凡或壮烈的人组成的人间。
    他们既是人间,也是苍生。
    “这世上,其实根本没有人可以为苍生立道,我不配,江原晏不配,当然,你更不配。”
    能有资格为苍生立道的只有苍生自己。
    顾流霜平平伸开双手,身后,无数苍生化作漫天星河在她身后悬挂,与这十日平分一天秋色。
    “这一剑。”顾流霜说,“我为天下人而挥。”
    引苍生入剑,她显然已经存了死志。
    那一剑平凡而又浩大,顾流霜平生挥过无数次剑,此剑却为当之无愧的第一。
    诸天大地,十方生灵之信念,皆入此剑中。
    “你疯了吗?”那一剑连天道也要避其锋芒,他欲退,但苍生要它死,谁能违抗。
    亿万生灵要杀一人,一人出一剑,杀谁不是轻而易举?
    “疯?”顾流霜笑道,“我此生再没有如现在这般清醒过?”
    我为天下臣,代天下仗剑诛邪,好不快意!
    这一剑挥出,天上十日都黯然失色,九枚太阳先触碰到那一剑的锋芒,纷纷自沉于冥河渊,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沉碧海岸边,迟眠一身白衣,仰头看天边,她刚睡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那一弧仿佛要照彻天边的剑光,心头莫名的很难过,像是即将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这只妖当的,一向比较随缘,生平只有两件事最为积极,一个是睡觉,一个是谈恋爱。
    唉,这世道这么乱,她心想,小顾和老顾可千万不要有事情啊!
    小顾最好不要出去喝酒打架,老顾也不要天天阴阳怪气的看不起人。
    所求的,也就这么多。
    那一剑几乎要把天穹都点燃,巨大的虚影围绕于尖端,一剑,逼至天道身前。
    天道似乎知道那一剑避无可避,他不再躲避,只是笑:“这一剑若是刺中我,你便灰飞烟灭于天地间,此生再也见不到爱你的人一眼了,你可舍得?”
    向天下借剑,真是那么好借的吗,当初顾流霜只是借裴行月一缕剑意,也要好一回伤筋动骨,毕竟,有借就要有还。
    得,开始打亲情牌,顾流霜想,但还真踏马该死的有用。
    这世上,谁都有柔情的一面,便是铁汉,也有柔情万种。
    顾天迟眠皆在人世,顾流霜想起小时候迟眠揉搓她毛绒绒的脑袋,数落她不要偷偷喝酒然后出去和妖打架,满口我要当小熊猫剑圣的雄心壮志,以及顾天听了之后的不屑冷笑:“就你,呵?”
    做梦都没这么美的事情。
    天道给她的礼物,一开始就标好了价格。
    那短暂的犹豫被天道捕捉到了,他正要开口,只听顾流霜说:“这世上的事情,有舍便有得,我今天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我爹娘生活在你乌烟瘴气的手底下?”
    我一个人的命,和天下苍生比,又算得了什么。
    剑风来得更急,天道躲闪不及,被一剑穿心,它本就是一个虚幻的形象,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就消散为万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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