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见圣上
凤清歌两日未曾休息,经过一晚的酣睡,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起来时,如霜已提了壶温水、怀里还抱了东西进来,麻利地倒进铜盆,见她穿了件素白的外衫,微微惊讶:“您醒了,今日怎穿这么素净?”
她家小姐容色极盛,在京城少有,从来只爱穿鲜丽的颜色,诸如大红,鹅黄,水绿,像这种素白的,除非是清明、中元才会穿。
难道,是心情不好?
凤清歌扣好外衫衣扣,盥洗净脸,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着,“怎么?”
“小姐……”如霜皱着小脸看着她,奉上怀里的暖炉,叹着气道:“府医说的话,您有什么打算,要不,咱们让相爷派人给您找溧阳红玉吧?”
子嗣是大事,尽管大夏女子没有前朝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束缚,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要寻得良配,定会比常人困难太多。
“傻丫头,”凤清歌看她一副忧虑冲冲的样子,眼眶甚至还有青乌,就知道她昨夜定然没有睡好。
如霜是祖母给自己的丫鬟,只比她大了一岁,从她四岁起,就在自己身边伺候。
轻舞也一样,两人都对自己一片忠心赤诚。
相比轻舞的憨厚老实,如霜的心思细腻很多,也正因为如此,前世在皇宫那种鱼龙混杂的富贵腌臜窝,她没少为自己挡下各种明刀暗箭。
“放心吧,不用去找,”她笑着从颈间取出那枚红玉扳指,道:“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嗯?”如霜眼睛微微瞪大,惊讶道:“这是,桃花潭救您的那位留的吗?”
“对啊,”凤清歌轻笑,这种稀世珍宝也不知对方是如何得到的:“所以,才更要查出来,那天把你家小姐从潭水中救出的大恩人是谁。”
“难不成,是卫公子?”如霜呐呐猜测。
难怪小姐非要让她问大和尚这个问题,原来,那位公子不仅救了小姐,还给了这等奇物。
一想到卫公子花名在外,如霜就满心拒绝。
“不是,”凤清歌笑着摇头,走到窗前的软榻边,从红木小几上拿起昨晚讨来的印纸,折起装进袖袋:“随我去给祖母请安,早膳就在那边用了。轻舞你去安排马车,待会儿我要出府一趟。”
才刚出屋门,就见李嬷嬷冷着脸站在台阶下侯着了,皮笑肉不笑道:“大小姐,这么早就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吗?”
害得二小姐毁了容貌,又惹得老爷夫人发怒,也合该她害怕。
不过,想抱老夫人大腿,恐怕没什么用,毕竟这右相府,当家的是老爷和自家夫人。
凤清歌柳眉微挑,“李嬷嬷有事?”
李嬷嬷斜视着她,语气嚣张,“来这里当然是有事,大小姐,跟我去兰芝院走一趟吧。”
如霜呸了一声,站了出来,脆声斥道:“李嬷嬷你好大的气派!这里是大小姐的院子,你来了通报也不通报,就要耍派头。一个老奴才,仗着在老爷和夫人跟前伺候了点年头,就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李嬷嬷脸沉了沉,她向来在凤府里受人恭维惯了,哪成想一个丫鬟竟敢这么给自己没脸。
“呵呵,老身倒想让人通传一二,可惜这院子里也没个人手,进来这么久都没人搭理。”
如霜看向两个粗使丫头,叉腰训道:“你们两个是没长眼还是没张嘴,没看到太太身边的大红人来了吗?”
青鸾院下人极少,除了钱嬷嬷外,就只有两个大丫鬟,两个粗使丫鬟。
不过,这些是老夫人安排的,如霜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现在……想起二小姐的含韵院里里外外二十几个丫鬟婆子,她忽地感觉自家小姐属实“寒酸”了些。
“好了,如霜,”凤清歌看着她叉着腰跟个小母老虎似的,不觉失笑,知道她是在维护自己,倒也没拆她台,“李嬷嬷,你既然是府里的老人了,就该知道府上的规矩,母亲去祖母院里还要经人通传的,怎么,你比母亲还身份贵重?”
李嬷嬷是她父亲凤钦的乳母,在府里向来托大。
凤清歌从小到大,不知被这老奴才拿捏了多少回。
只是以前她总以为,是因为自己在祖母身边养大的缘故,所以谢氏不亲近她,连带着老奴才也看人下饭。
而今,她猜出自己可能不是谢氏所出,那么李嬷嬷的态度就好解释得多了。
李嬷嬷青了脸,想说自己确实比谢氏贵重,但这话她到底不敢说,“大小姐恕罪,是老身今儿个行事张狂了。”
“你不是今日张狂,是张狂惯了不知收敛!”凤清歌冷笑一声,道,“这越女锦布料做的衣服,也是你配穿的?还有这凤簪,岂是你能戴的!轻舞,把这不动规矩的老东西给我拿下。”
大夏礼法虽不重,但也是有国法家规的。
贵族车马穿戴,也有要遵守的礼仪规制。
“是,”轻舞憨憨一笑,上前直接扭了李嬷嬷胳膊。
李嬷嬷老胳膊老腿,又享多了清闲,哪里禁得住这一遭,唉唉惨呼起来:“啊呦,要死人了啊,你这个贱婢子,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两个粗使丫鬟捂着嘴笑了起来。
如霜心里啐道,活该。
凤清歌听着她聒噪,皱眉,“把她嘴堵上,送到三管家那里去。”
凤家内外宅总共三个管家,大管家凤宴管外宅事项,诸如人情往来,会客接待的打点事宜;二管家凤财管外面的铺子和田庄,监管各掌柜和庄头;三管家凤礼则管内外下人的奖赏惩罚。
平时三个管家都要每旬向谢氏汇报。
说来也巧,她幼时祖母常说,京城各家的管事,都是辈辈传的,名字也都是主人赐的。
唯独凤家,三位管事都是她出生后换的,而且换了不止一茬。
现在的这三位,也是四年前请的。
李嬷嬷被堵了嘴,简直狠毒了凤清歌,一双眼睛里全是怨毒。
小崽子,等老爷回来了,老身定要让你在祠堂里跪足三天三夜,少一刻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