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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管得挺宽

      为人如棋,棋风似心。
    她这下棋的路子,就跟凤铉师弟是一路的,直,莽!
    偶尔用点小计谋,自己就先坐立不安了,这让人怎么放心?
    凤清歌抬头,望着成德皇帝,看到那双龙目里面隐隐透露出来的鼓励与期许,心底涌起一股感动来。
    父亲的前车之覆就在眼前,她承蒙天恩重新来过,背负着家恨与责任,断不能容忍自己也行差踏错!
    “师父,我明白了!”凤清歌目光坚定,重重点头。
    “明白就好,”成德皇帝欣慰一笑,看她的眼神慈爱而温暖,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朕放心的。”
    凤清歌眼底一热,她仰头直视龙颜,眼底有感动更有淡淡的不解与疑问,道:“师父,您为何对我这么好?”
    她也曾见过成德皇帝与公主皇子们相处的场景,大都是端着君父的样子,就连宫中人人皆知他最宠爱的五公主,其实父女二人相处时也很少有常人眼中的那种父慈子孝的状态。
    她只是救过烨王殿下一次,在宫中前前后后来了不到五次,就连收徒和御前弟子的封赏,说到底也还是宇文烨费心替她求来的。
    可短短半个月,凤清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位便宜师父对她的提点与宠爱。
    为了她责斥了三皇子与淑妃,又训诫了谢婉柔。若不是宇文烨告诉她这些,她恐怕还不知道师父为她做了什么。
    “傻孩子,你是朕的收的唯一的徒弟,朕不对你好,收你作甚?”成德皇帝失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瓜,指着棋盘道:“乖,好好学棋,朕就你这么一个棋科弟子,你学不好丢的是朕的脸!”
    这双眼睛,越仔细看越像凤铉师弟啊。
    至于脸,却不大像,应该随她的那位母亲,难怪他第一眼没看出来。
    他不清楚师娘凤老夫人为何忍心让这孩子认贼作父,在不知道详情的情况下,自然不好向这孩子吐露原因。
    可师父凤蠡何许人也,当年娶师娘时曾应允过安州王氏,求亲书上更是答应师娘“一生一世一双人”,便绝不可能违背承诺,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爬床还生下一个孩子。
    凤钦,究竟是不是凤家人还犹未可说。
    当年凤家后宅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弟子哪敢让您丢脸……”凤清歌粲然一笑,坐回位置上,继续落子下棋。
    成德皇帝对于教导棋艺,是毫不含混的,每次自己落下一子,他都会引证各种棋谱,清楚地解读这一子的目的和作用;而当凤清歌落子,便半点不客气地批评指正。
    一盘棋下完,整整三个时辰便过去了。
    她在宫里陪师父用了膳食,方才离开御书房。
    李年送她时笑道:“清歌小姐这一来,圣上心情都好了许多。”
    自圣上登基这几个月来,就一直忙于政事,除了见烨王时能真正敞开心怀大笑,别的时间,基本都少开心。
    “能为师父排忧解难,是我这个弟子的荣幸。”凤清歌笑了笑,眼神一闪道:“李公公,清歌冒昧问一句,你可知晓先皇时期的嫔妃还有宫人们如今是什么光景?”
    李年微微惊讶,看了她一眼,道:“清歌小姐怎么问起这些人来了?”
    凤清歌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道:“帮人问一下。”
    她想问问顾娘娘过得怎样,更想救她脱离冷宫那种地方,让顾娘娘的才能有彰显之地,可眼下也没有那个立场让师父放人,只能迂回地探问一下她的近况。
    李年不疑有他,回道:“大龄的宫女和上了岁数的嬷嬷大都放出宫外,只留下了一部分愿意留在宫里的。至于妃嫔,生有子嗣的,除了和王爷和顺王爷年龄尚小留在京城,先皇临终前下旨封府,其母妃在王府,都随这些王爷们去了封地。有女儿的,则留在宫里。至于没有女儿的,太后娘娘将人安置在后宫西边的福清苑,令其自力更生。”
    当年煊王府损伤皇嗣,夭折的是其发妻凤饴的一对儿女。之后王妃凤饴陪皇上师父守皇陵期间去世,自上位后,成德皇帝只是追封了凤饴为慧贤皇后,再未立后。
    后宫无主,平时是由太后代为掌印管理。
    只是,太后到底上了年纪,能管的不多。因此后宫的有皇子的妃嫔们皆巴望朝堂上能尽快立下太子,她们也可母以子贵坐上后位。
    不过,凤清歌清楚,皇帝师父对她的那位姑姑感情甚笃。前世在位八年直至病逝驾崩,皇后之位仍然空悬,甚至死前留下旨意,即使新皇登基也不许追封其生母为后。
    也就是说,顾娘娘现在福清苑?
    凤清歌默默记住了这个地方。
    眼看着快出宫门,她转身对李年颔首道:“李公公不必多送,已经到了。”
    “清歌小姐慢走,”李年笑着目送她和侍女离开。
    出了宫门,凤清歌望着天色叹了口气。
    “小姐怎么了?”锦芝不解。
    凤清歌无奈道:“本来还想去拜访袁隆夫子,这下好了,天色已晚,看来只能等明日了。”
    义合村的事,得乘早解决了。
    那么多百姓眼看着朝不保夕,靠拦路为生,她斥责几句就将人丢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于心何忍?
    锦芝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坐在车厢,让花旭与方永安一起坐在外面盯着,方道:“小姐要找那位袁隆夫子有何事?可紧急否?”
    车外,方永安皱眉,扬鞭的动作顿了一顿。
    “主人之事不可过问,你们进府之前,没人教过你们吗?”
    这婢女也太不懂事了,竟然连主人的事都问。
    “无妨,她们是钱嬷嬷选的人,不必防范,”凤清歌笑着对方永安解释了一句,下一句回答了锦芝的问题道:“城外一个村子的土地出了问题,我找袁隆夫子去问这桩事。”
    锦芝刚刚被方永安指责时还有些担忧,见凤清歌切切实实信任她们,便彻底放心。
    花旭哼了一声,朝方永安挑了个眉,小声道:“你这车夫,管得还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