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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柠满脸不赞成,“可皇上……”
祁景笑着截断她的话,“若太后知道了,责怪你,朕会心疼。”
姜柠便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拿太后出来吓她,祁景当真好手段。
上辈子也是如此。他明明是自己受伤发热,却推说是因她受凉,半哄半吓,令她保密。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季芙罢?
自己便装作,被他吓到好了的。
祁景也知光吓唬不够,他又道,“朝中事忙,等下朝之后,朕自会请太医。”
姜柠又抬起头,满脸担心,“皇上,您当真会及时请太医?”
祁景唇角勾起,拉起她的手摩挲,“朕自然会,不然爱妃会伤心,朕怎么舍得。”
离开祥和殿,坐在步辇上,祁景朝万全招了招手,万全立刻恭敬地弯腰过去。
祁景寻思道,“你稍后,去吴婕妤那里,觑个空,找她手边的红荷来乾元殿一趟。”
万全脑中急转如电,想明白了吴婕妤就是被禁足的前丽妃娘娘。他低头请示道,“以何理由呢,皇上?”
祁景瞥他一眼,嫌弃,“理由朕想了,要你何用?”
万全心里苦,但万全不敢说。
过了片刻,祁景又道,“你派人去太后那里说,今日朕繁忙,便不去请安了。”
皇上因为事务繁忙,缺了请安,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万全应是。
祁景上朝的时候,万全去了吴婕妤的钟灵宫。祁景的旨意是“觑个空”,意味着不要惊动吴婕妤,只找红荷便行。
因此万全也未靠近,只等在钟灵宫一侧。
钟灵宫最近日子十分不好过,吴婕妤受了惩罚,心中愤恨不平,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钟灵宫的东西,几乎要被砸个遍。
东西既然被砸了,少不得得去内务府拿新的。内务府也是个踩低捧高的地方,知道吴婕妤失了势,对钟灵宫的人爱理不理,各种搪塞。拿不到东西,或者拿回东西迟了,又会受婕妤的骂。
钟灵宫的下人们两头受气,只觉得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这一日吴婕妤又在发火,她摔东西时划伤了手,让下人去请太医。恰好这一日太后不大舒服,纯妃与赵美人也抱恙在身,太医都被请了个七七八八,剩下几个做学徒的,吴婕妤又看不上。
听到赵美人的名字,丽妃就觉得要烧着了,她骂道,“连个太医都请不到,我要你们何用!”
钟灵宫的下人们跪了一地。
“纯妃那个贱人虚伪得很,赵氏那个贱人一身狐媚子骚味,她们一定都是故意与我争抢!可恶,等我禁令解除,我要她们好看!”
吴婕妤骂累了,嗓子发干,瞪着下人们,“蠢货,还不给本宫上茶!”
她都已经没资格再自称本宫了,却还做着丽妃的旧梦。下人们却没人敢提醒她,也没人敢现在去上茶。
红荷毕竟是吴婕妤身边资格最大的宫女,别人不敢动,她却不能不动。于是红荷起身,给丽妃倒了一杯热茶,大气也不敢出地,捧到吴婕妤身侧。
吴婕妤伸手去接,抬手的时候,看到手指上的划伤,再看到红荷发着抖,连杯茶都捧不好,茶水荡出来,几乎烫到她。吴婕妤心里的气又盛了,反手一巴掌打掉那杯茶。满杯的茶水顿时都泼到了红荷身上。
红荷顾不得烫,顿时吓得跪在地上,“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废物,请太医请不到,连茶也捧不好!”吴婕妤骂道,“你想痛死本宫么,还不滚去请太医!”
红荷连滚带爬地出了钟灵宫,忍不住心酸,眼泪流了出来。
她正抹眼泪的时候,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哟,你这是怎么了?”
红荷抬头,发现是皇上身边的万公公,连忙行礼,“万公公。”
万全看着红荷,见她脸上有泪,身上有茶水的痕迹,不难想象,钟灵宫这些天是得等的鸡飞狗跳。
皇上找吴婕妤的人,只怕还是为了打压吴家。不过吴婕妤这副模样,也活该打压。
万全心里想了许多,没有显露,只笑道,“皇上令你晚些时候,觑个空去乾元殿。”
红荷心里一惊,生怕是吴婕妤惹祸,皇上要连她一起惩治了,连忙惊慌地问,“万公公,皇上找我什么事啊?”
万全道,“去了你便知道了。”
红荷心事重重,又忐忑不安,再去太医院,终于请到了一个太医,是正六品的医官李大人,虽年轻,但医术能独当一面,总算令丽妃满意了。
等丽妃包扎好手,用过午膳后睡下,红荷才找了个理由,出了钟灵宫,到了乾元殿。
祁景脸色有些憔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感觉,自己身体越发沉重了。但他仍撑着身体,笑意盈盈,几乎令旁人看不出异常。
但万全不是旁人。他是祁景最为信任的心腹,跟了他许多年,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他凑近祁景,低声问,“皇上,可是伤势严重了?”
祁景没有应声,依然在批阅奏章。
万全却明白了,皇上没有开口否认,便是默认他猜对了。万全止不住担心,毕竟皇上的圣体,关系到整个大兴的安危。
他道,“不然,还是请个太医瞧瞧,便说,是不小心磕碰到的?”
祁景头也不抬,道,“朕已想好对策。”太医院又不是傻子,说不小心磕碰到的,谁信?他这伤少不得喝上五六七日药,遮掩不好,惊动了整个后宫,特别是太后与皇后,实属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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