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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觉得,他们五个人的运气能好到一个人都不被落下的地步。
陈诺石小果在一个班,他和江潮在一处,不知道许愿会被分去哪里。
昨晚许愿石小果很紧张。
戚野同样没睡好。
辗转反侧,整整一晚都在琢磨,如果他们五个各自分散开,应该怎么办。
虽然眼下结果似乎还算好。
但如果单独把许愿漏出去,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戚野没有细想不能接受的原因。
又或者他想了,然后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告诉自己,他只是担心小姑娘独自在一个班,一个人会难过不好受,没有其他想法。
毕竟她们女孩子就是那样,去个卫生间都要手挽手黏糊在一起。
一点儿离不开对方。
戚野的学号是三十。
正好在班级中间。
呼吸稍显急促,他没继续待在后面,而是分开人群,上前两步。
仔细浏览名单,努力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
三十到四十,没有。
四十到五十,没有。
五十到五十五,也没有。
一个班六十人,眼看只剩下最后五个名字。
戚野喉结微动。
带着伤疤的手无意识攥紧,没立刻去看末尾,而是从头开始,重新一个一个往下看。
从一找到五十五,一连看了三遍。
还是没有许愿的姓名。
现在是九月,不像夏天那么热,习惯了穿长袖长裤,戚野几乎不怎么出汗。
尤其西川位于北方,早晚温差大。清晨温度低,更加没有感觉。
然而看了三遍名单。
少年额上薄薄一层汗水。
有那么几秒,他甚至不抱希望想过,有没有可能在正式开学报道前,去教务处找老师重新分配班级。
年少时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有时觉得在一座城市、一个学校,一班公交就很好,哪怕只是每天上下学偶尔惊鸿一瞥,也心满意足。
有时又觉得,几个座位、一个大组,不同班级之间的距离太长。
长到哪怕仍旧可以每天坐在一起吃午饭。
也完全没办法接受。
怀着最后一线微渺的希望。
戚野看向最后那五个名字。
五十六,不是。
五十七,不是。
五十八,不是。
五十九……仍旧不是。
戚野站在宣传栏前。
几乎没有任何勇气接着往下看,他垂下眼,想起方才在校门口,小姑娘仰脸看他的模样。
她是真的很好看。
从病房醒来的那一晚,鬼使神差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并不是他的错觉。
具体说不上到底哪里好看,让他始终念念不忘。
总之,他以后仍然想多看看她。
这么想着,戚野鼓起勇气,看向名单最末尾的姓名。
学号排位六十:许愿。
*
“啊啊啊啊啊!”
石小果戚野回来汇报分班情况后,许愿迅速在小群里发消息,“哥!你和小果一个班!我和江潮戚野一起!大家都没被剩下!”
小仓鼠探出头:“知道了,谢谢。”
江潮:“啊!我和班长分离了!班长在哪儿?我又在哪儿?!”
和陈诺坐了三年同桌,他是真的不习惯。
陈诺早睡晚起,江潮爱赖床。
眼看快要到平时的上课时间,两个人一个也没到。
许愿他们只好先进班,顺便给这俩拖延症患者发去班级信息。
高一(15)班在一楼,(7)班在三层。
和石小果分别后,许愿一边爬楼梯,一边偏头看戚野:“我们运气真是太好了!”
昨晚她设想过最差的情况。
大家分别在一个班,谁都没和谁在一起,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尽管没有全部在一处,比起五个人各自分离,已经远超想象。
许愿很是兴奋。
身侧少年兴致似乎并不高。
面无表情,从一楼到三楼,基本没说话,只是偶尔点头应和:“嗯。”
在宣传栏磨蹭了一会儿,他们进班迟。
还没来得及找位置,一个光头男老师便跟着进来:“人是不是基本到齐了?那都出来,咱们先排个座位。”
许愿下意识往戚野身边走。
从他转学那学期开始,之后的一年半,何老师仍旧每学期调整座位。
但始终没动过他俩的位置。
每次都把许愿戚野单独放在一边,和陈诺江潮一样,挑出他们四个,再给其他同学按身高排位置。
已经养成习惯。
许愿刚走到戚野身边,少年却猛然加快脚步,走到男生队伍的末尾。
微微偏头:“你快进队。”
许愿就是一怔。
不知不觉间,她跟着他走到相对靠后的位置,光头男老师看见了,在在前面喊:“同学你去哪儿?咱们按身高排,你得去中间。”
他们这一闹,动静有些大。
周围陌生同学好奇看过来,许愿脸顿时红了起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一路小跑进队。
站定后,回头去看戚野。
少年没看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平视前方,眼神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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