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页
很快,沈青竹和白锦稚,还有全渔、周大人便抱着各案卷宗,带着被衙役压着白家宗族二十一人一同前来白氏祠堂。
这些日子以来,白氏宗族的子嗣因为没有周大人打招呼多加照顾,在狱中过得十分凄惨,身上虽然还穿着锦衣直裰,可已然是一身的狼狈。
白卿节被压着走在头一个,全然没有了当初在白卿言面前的嚣张跋扈。
入狱这些日子,白卿节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他这些年是被祖父和父亲惯得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见五堂祖父占了嫡支的祖宅,又听五堂祖父说……大都白家孤儿寡母将来还要依靠宗族,即便白卿言被封了郡主,也是宗族之女,还是得乖乖听宗族长辈的话,他就信了。
族里还在传,说白卿言还起誓此生不嫁,将来是要靠宗族养老送终,五堂祖父就算是占了嫡支祖宅……白卿言也不敢放一个屁。
白卿节见祖父没有反驳五堂祖父和各族老这样的话,他就更深信不疑,所以在朔阳城越发的肆无忌惮。
可这些日子他被关入狱中,和几个堂兄弟们坐在一起反省思过,想起白卿平平日里同他们说的那些话,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人家周县令与父亲交好,非是冲着他们朔阳白氏宗族,而是冲着大都城的白家!
所以,在白卿言命周县令将他们抓起来,周县令才会突然和白岐云翻脸,连白岐云见都不见。
话说白了,没有大都白家……他们朔阳白氏什么都不是。
他们朔阳白氏因为五老爷日渐不将大都白氏放在眼里,嚣张敛财,因为族长的默许和纵容,也就都跟着觉得大都白家得敬着宗族,不敢得罪宗族。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可怕,就如同一滴墨水跌落干净清澈的盆水里,然后这种要命的自以为是,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影响整个宗族的人。
如今悔之晚矣。
他想起之前他听到外地商旅入城,说起白卿言毫不手软在大都城长街收拾欺民白家庶子之事,又想起那日白卿言起誓,若是族长不同意将他们这些犯错子嗣除族,她便带大都白家告罪祖宗出族之事。
白卿节知道,他们这些犯了错的宗族子嗣今日一定会被除族,哪怕他是族长的亲孙子。
他相信,经过白卿言这么一闹,祖父一定已经清醒的认识到,大都白家不是宗族之人可以得罪得起的,让白卿言出族……白氏宗族就完了。
除了会被逐出宗族,他身上还背负了人命,活不活得成都是两说!
白卿节想到这里,双腿发软,在百姓怒视之下被压入了宗族祠堂大门。
白氏宗族祠堂除了白姓不得入内,周大人将人压入院中,族长连忙迎了出来。
第376章 公道
“县主、公公、周大人!”族长笑着打了招呼后,忙唤仆人给全渔、周大人还有白锦稚端椅子上茶。
那些宗族子嗣一看到自家老祖宗,全都哭喊着求各自的祖父救命,求族长救命,满腹牢骚抱怨着在牢里如何受苦,牢里的饭如何不是人吃的。
反倒是平时最受得不委屈的白卿节,被压着跪在那里一语不发。
白岐云担心儿子,想要上前去看看儿子,可见父亲绷着一张脸,硬是压着自己的担忧立在族长身后,紧紧攥着衣襟。
白锦稚用冷漠戏谑鄙薄的眼神扫过宗族那些满脸担忧,想上前又不敢,只能立在族长身后眼眶发红的族人,转身对周大人道:“我长姐应该快到了,劳烦周大人稍后。”
“县主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周大人连连对白锦稚作揖。
那位青楼的妈妈连忙从马车带着哑女下来,立在白氏祠堂门口高呼:“周大人!周大人……听说郡主在找一个叫哑娘的,这丫头是我昨儿个刚买回来的,是个哑的不会说话,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娼妓也敢立在我白氏祠堂门前!”白岐云不由怒从中来。
周大人忙摆手让衙役将那青楼妈妈拉开,到底这还是镇国郡主家的祠堂。
白锦稚倒是丝毫不介意抬脚朝外走去,全渔也忙跟上白锦稚,刚在椅子上坐下周大人见全渔一走,忙又起身跟上。
白锦稚见过哑娘,也很关心哑娘的安危。
她上前,看着立在青楼妈妈身边缩手缩脚满眼恐惧看着她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洗的干干净净,身上明显是被人临时套上了不合身的料子衣裳。
“四姑娘,是她吗?”沈青竹问白锦稚。
白锦稚摇了摇头:“这不是哑娘。”
青楼妈妈觉得可惜之余,又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刚被送来不听话,打了两次,身上都是伤,万一这就是郡主要找的姑娘就是这个丫头,看到这丫头身上的伤,还不得秋后算账。
很快,祠堂大门外,又有人高呼:“四驾马车,是镇国郡主来了。”
白锦稚侧头朝马车来的方向看去。
很快马车在人群之外停下,春桃扶着白卿言从马车上下来,周围立刻鸦雀无声,百姓们望着这位传闻中的镇国郡主,或敬畏,或惧怕,或好奇。
“长姐……”白锦稚迎上前对白卿言道,“只有一个人带来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但不是哑娘!”
白卿言伸手朝着那青楼妈妈一指,白卿言视线落在那全身不住颤抖的女孩儿身上,又看向那个满脸谄媚的青楼妈妈:“让人去问问那个妈妈,要多少银子,把那个孩子留在祖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