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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女人家一般都不会参与到男人院外的正事之中去。可在朔阳之时,小崔氏也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位表姐并非是与她们一般妇道人家一般,甘居于后院的。
    小崔氏行了礼后,笑着退下,命人将院子守好了不许旁人进去,自己去了小厨房准备点心。
    董长澜亲自替白卿言挑开湘妃竹帘,将白卿言引入书房内:“上次表姐托我带给父亲的话,我已经带到了……可是众将士都担心若是冒然将百姓疏散,恐会让登州城人心惶惶。”
    白卿言进门之时,董清岳正坐在案前,手里握着被太子批阅后送回来的折子,和府上幕僚说什么,神情略有些疲惫,日光从窗棂外透射进来,浮尘在光线中浮动,隐隐可见董清岳发间几根银丝。
    见白卿言进来,董清岳抬头唇角露出笑意,并未打断自家幕僚之言,示意白卿言在一旁落座。
    那谋士声音顿了顿,见董清岳没有打断他的意思,这才继续道:“大人派人送去的银两也只是杯水车薪,只能是先照顾因历年为戍守朔阳伤残无法劳作的兵士,但此次皇帝修建行宫而短登州军粮草之事,已然让军中不满了。”
    董清岳眉头紧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谋士这才起身朝着董清岳一拜,又朝着董长澜和白卿言的方向一拜,心中对白卿言的身份隐约能猜到几分。
    虽然谋士没有见过董家后宅女眷,可董清岳能让踏入这书房重地的女眷,除了董老太君和妻室之外,怕就只剩下那个外甥女……镇国公主白卿言。
    董长澜亲自给白卿言倒了茶,在白卿言身边坐下,就听白卿言单刀直入问:“舅舅,上次我让长澜带话所言,不知道舅舅还有何迟疑?舅舅可是……还对朝廷抱了一线希望?”
    董清岳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随手将手中的折子递给白卿言:“你看看吧!这是刚刚收到的……太子的批复。”
    从董长澜去登州前到现在,董清岳已经连上了十几道折子……都石沉大海,谁知道晌午便有人将太子批复送了过来。
    白卿言打开看了眼,太子的意思很简单,说董清岳小题大做,如今戎狄内乱,南戎北戎打成一团,大燕已经摆明了要助北戎恢复正统之治,南戎巴结晋国都来不及,又哪有这个胆量敢来大晋头上动土,难不成不怕晋国跟大燕一同合力打他一个小小南戎。
    至于拖欠粮饷,太子倒是一字未提。
    这个结果白卿言并不意外,这的确是太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白卿言将手中的批复放在一旁,看向董清岳:“如今朝内皆是曲意逢迎之辈,全都学着揣摩皇帝和太子的心思做事!否则……也不会发生这克扣军饷来给皇帝修葺行宫之事发生!更不会有舅舅连上十几道折子石沉大海之事!”
    “只要下面官员看出皇帝对舅舅这折子不满,便自会替皇帝想到借口,不论是什么南戎北戎内乱……不敢调挑衅我晋国!又或是惧怕晋国同大燕一同攻打南戎,这些大多应当都是朝臣揣摩着皇帝的意思,给皇帝找的借口。甚至不会将舅舅后面的折子呈到御前。”
    董清岳的折子如白卿言所说,第一次递上去,高德茂见皇帝粗略扫过一眼便丢在一旁,且没有做批示,便示意了下去,后来董清岳的折子就再也没有到过皇帝的御案前。
    再后来,还是皇帝让太子开始处理奏折,吕相这才不动声色偷偷摸摸又将折子送到了太子面前,指望着太子能出这个头,好好劝一劝皇帝。
    好嘛,谁知道太子和官员一商量,给董清岳了这么一个回复。
    董长澜眉头紧皱,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父亲已经派出了探子去探南戎动向,若是南戎真有动静,立时来报。”
    “舅舅还是要早做打算,就算是不为旁的,就算是为了登州城的百姓,也该在秋收之后,便疏散百姓,以免戎狄来袭无辜百姓丧命。”
    第530章 置身事外
    白卿言想了想,也没有瞒着董清岳,直言相告:“舅舅,想必长澜应当已经告诉你,我朔阳练兵另有所图之事。”
    董清岳看着外甥女暗藏锋芒的幽邃黑眸,点了点头。
    只听她不紧不慢道:“不知道舅舅有没有听说,大都城九曲巷王家的案子?”
    董清岳颔首,略调整了坐姿:“略有耳闻,听说此案民间议论纷纷,都说那王乡绅所犯之罪不至于一家子都走上绝路,为何会在狱中全家畏罪自尽。”
    白卿言望着董清岳开口道:“皇室昏聩,梁王为满足皇帝为求长生不老丹药之愿,以孩童性命炼制丹药,为了包庇梁王,皇帝将王乡绅一家悉数了结在狱中,又将梁王府孩童的尸首送进王府,哪怕如此简单粗暴处理会让此案有种种不合理,可皇帝还是做了!且此案还是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案,舅舅……这样的皇室,这样的朝廷,气数尽了。”
    董清岳瞳仁一颤,脊背挺直看着白卿言没,眼底带着几分不赞同:“可太子似乎还是……”
    “舅舅,太子是一样的!”白卿言定定望着董清岳,“当年皇帝未登基之前,何尝不是如今太子这般模样,登基之后有祖父在,皇帝还算压得住本性,如今祖父不在了,皇帝本性便逐渐显露,刚愎自用,满腹猜忌,胸无为君者的气魄和格局,不思开彊拓土,强民富国,只安于眼前,贪图享乐,视百姓为草芥。如今朝中上行下效,朝臣各个奴颜媚上,弄权逐利,朝中再不见峥嵘之象,这样的朝廷……已经从骨子里烂了,内瓤发腐……焉能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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