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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镇国公主!”蔡子源再次行礼之后才规规矩矩随郝管家退出正厅。
白卿平一看蔡子源走了,忙不迭开口道:“阿姐,那位蔡先生来自大都左相府,阿姐如此冒然用他,不怕被反噬?”
“不是冒然……”白卿言语声极淡,转而看向白卿平,“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骨子里都是骄傲的,左相李茂让这位蔡先生来朔阳请罪,便是已经放弃了这位蔡先生,弃这位蔡先生生死不顾!如同他们这些谋士,此生最期盼的不过是得遇明主,得主上重之信之,一生不相负。是左相负了这位蔡先生,蔡先生便绝不会再效忠左相!”
“卿平,这个世上,有谋士重古礼,一旦择主哪怕主上负了他,他也不会负主上!这类谋士我们不可勉强,可也有谋士并不会从一而终,比如这位蔡先生……有傲骨,也识时务,懂得择木而栖。”
白卿平细思白卿言的话,想起蔡子源刚进入军营那几日,最开始信念全无好似就是在等死。
想通之后,白卿平起身对白卿言一拜:“卿平受教。”
白卿平直起身见白卿言面色苍白削瘦的模样,忍不住叮咛:“阿姐要好生歇着才是,有什么是可以交给卿平去办。”
白卿言点了点头:“放心!佟嬷嬷替我送卿平出去……”
佟嬷嬷应声称是,请白卿平出门。
目送白卿平离开,白卿言刚扶着春桃的手站起身来,就见卢平匆匆而来:“大姑娘,大都城二姑娘急信。”
春桃见状又扶着白卿言坐下,卢平恭敬将信送上。
白卿言拆开信,一目十行浏览。
信中白锦稚主要就说了两件事……
华阳城瘟疫。
太子下令建造九重台。
白卿言紧紧将信握紧,咬紧了牙关。
因先是皇帝坠马,后又有华阳城瘟疫,太子决意建造九重台祈福,等九重台建成……皇帝将会沐浴斋戒住进九重台为晋国祈福。
华阳城瘟疫,太子不先行派人赈灾,反而用瘟疫为借口称上天降下天灾,要顺了皇帝的心意建九重台。
她看着白锦绣这信中的字字句句只觉心里发冷,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只会揣摩皇帝的心思做事,哪有一点帝王应有为国为民的模样?
若是太子登基……怕是不会比现在的皇帝做得更好。
这林家皇室,已经从骨子里烂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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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亲自下厨炖了汤,在拨云院侯了很久都不见白卿言回来便派秦嬷嬷去前院,一问才知道原来白卿言去了祠堂。
董氏眉头紧皱:“这个孩子,身上带着伤……不好好的养伤,一会儿见这个,一会儿忙那个,这会儿还往祠堂跑!”
“夫人,咱们大姐儿是个什么个性您还不知道吗?她知道如今白家离不开她,断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昨日是大姐儿生辰……老奴估摸着大姐儿可能是想镇国王和镇国公,还有瑜哥儿了。”
第705章 不悔
董氏抿了抿唇,坐在那里半晌不吭声。
儿子还活着,她已然知道了。
可丈夫……她听说是阿宝亲自将丈夫的头颅从敌军大营之中夺回来的,定然没有了存活的可能。
生辰……阿宝定然想念祖父和父亲。
此时,白卿言正立在的白氏祠堂白家众多牌位前,单手捂着心口,一手执香……对准摇曳烛火点香。
祠堂院外大门紧闭,郝管家和卢平带白家护卫守在白家祠堂之外。
重檐庄重肃穆的祠堂六扇黄花梨木雕花隔扇敞开着,祠堂内从檀木横梁上垂下的垂帷被铜钩勾在柱础仰莲的黑檀木柱两侧,立在祠堂内左右两侧高架之上几百盏莲花油灯摇摇曳曳,将庄重肃静的祠堂映的暖色融融。
众多被擦的干净黑亮的牌位最前案几之上,鎏金博山香炉升腾起袅袅白烟。
烛光忽明忽暗映着白卿言苍白无暇的五官,越发显得她眸色深幽,眸色坚毅。
她将香点燃,用手将三只香上的火苗煽灭,双手恭敬将香聚过头顶,插入香炉之中,跪在蒲团之上三叩首,捂着疼痛不止的心口跪坐在蒲团上,静静凝视祖父和父亲的牌位,眼角似有泪水莹莹。
那些琐碎的往事,仿若惊尘,让她想起十五岁笄礼,那时她随祖父父亲出征在外,并未办什么笄礼……
那日,也是今日这般,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她与爹爹在祖父的帅帐之中,为她挑选小字。
正午耀目光线从大帐外照射进来,她与父亲跪坐在祖父案几前,看着祖父写于纸上的那几个表字,父亲眉头紧皱,抬眸看着祖父:“爹,你给阿宝起的这都是什么字,鸣山这哪里像个女儿家的小字!还有这个……鸣岐,爹您这不是胡闹么,儿子这一辈从岐字,阿宝取字要避忌才是!”
祖父手指点了点那张写着鸣山的字,道:“所以我这不是改成鸣山了么!”
父亲满脸的不情愿,只能问:“好好的女儿家,小字鸣山……这是个什么说头,我看还是我选的好,就叫长安最好!长安长安……从长久平安,阿宝你说呢!”
不等她开口,祖父便又道:“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这便是我为阿宝取的小字说头,阿宝虽为女子,却天生将帅之才,吃得了苦,又对自己狠得下心,将来只要阿宝不单单囿于后宅,必能在这乱世争雄争霸,以女子之身扬名疆场,成为白家先辈那样让后人敬仰的将军,成为我国公府……乃至大晋国最耀目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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