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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仲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伸手扶起沈青竹,还是该立时转身就走,心中一团乱麻。
“师父!”沈青竹膝行上前,抱住沈柏仲的腰,哭得越发伤心,“青竹对不起师父!青竹没有能照顾好师母,师母以为师父没了……就……就跟着去了!是青竹没有看住师母,是青竹对不起师父!有负师父所托!”
沈柏仲听到这话,犹如陡然遭受雷击,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脑袋,双眸充血,心口像是被无数把利刃翻搅着,疼得无法呼吸,立时便要气绝于此。
白卿言见状,冲仆从喊道:“扶住他!”
一股子腥甜冲上喉头,沈柏仲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睁大了眼直挺挺向后倒去。
“师父!”
在沈青竹的惊呼声中,白家仆从扶住了险些摔倒在地的沈柏仲。
“去请纪姑娘和府医过来!快!”白卿言转头吩咐明珍。
“是!”明珍应声快步抛开。
“将人先扶进偏房安置!”白卿言吩咐道。
沈青竹跟着一起抬着沈柏仲,一路进了偏房,满心焦急。
白卿言立在廊庑明灯之下,双手攥着手炉,看着渐黑的大都上空,问一旁的管事:“左相府的人走了吗?”
“回大姑娘,还在外面候着……”管事回答。
“让左相府的人回去吧!就说……人我留下了!告诉他们放心,我不会要了这位老翁的性命。”
“是!”管事应声,疾步朝院外走去。
府医和纪琅华过来后一个诊脉开药,一个施针,很快沈柏仲便转醒,可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
跪在床边的沈青竹,几乎是哭着讲事情的原委讲给沈柏仲听。
沈柏仲看着眼前记忆中总是冷着一脸的小姑娘,此时满脸泪痕的模样,抬手轻轻扣在沈青竹的发顶,那中熟悉和亲切之感做不了假。
他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抚这个伤心的姑娘,只能顺从心底那一片柔软,抬手替她拭泪。
沈青竹却哭得更厉害,抱着沈柏仲的手直哭,多久……她都没有被师父这样轻扣发顶,她连师娘都没有替师父守住。
她甚至不敢相信,师父为何会便称这副老翁的模样:“师父,你都想起来了吗?你想起来吗?”
沈柏仲脑子乱的很。
“青竹,让你师父好生歇着吧!一时半会你师父怕是还想不起来。”白卿言立在床边望着靠坐在床头的沈柏仲,道,“我会同李家人说,让你师父暂时留在白家,你也留在大都城,好好照顾你师傅。”
沈青竹扭头望着白卿言道谢:“多谢大姑娘!”
“你……”沈柏仲望着白卿言同人轻颤,低声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到道,“你可是……素秋姑娘?”
白卿言握着手炉的手一紧,神色如常,眸色波澜不惊:“我不是。”
第750章 叛徒
沈柏仲仔细瞧着白卿言,只觉和记忆中那个叫白素秋女子的身影似乎很是相似,可怎么都想不起那个女子的五官容貌。
白卿言开口解惑:“白素秋是我姑姑,我是白岐山之女,白卿言。”
听到白岐山这个名字沈柏仲略有些出神,抬手按住头部……他记得好像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就是要告诉这个叫白岐山的人!
可是……是什么消息?!
“白岐山人在哪儿?”沈柏仲问,或许见到这个人他就能想起来了。
陡然被问到父亲,白卿言大悲之后虽然心中还留有苦涩,可人却已不如当初那么情绪不稳,内心很是平静,她抿了抿唇,开口:“家父已经不在了。”
沈柏仲略显错愕。
白卿言朝着沈柏仲颔首,带着珍明转身从偏房出来,吩咐管事好好安顿沈柏仲便回了清辉院。
虽然,她也急着想从沈柏仲这里知道当年之事,可过去的事情,对她而言意义也并非那么大,她并没有被重重疑虑绊住心绪,如今白卿言想做的……是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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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完全亮,白卿言这里已经要启程回朔阳。
太子要早朝,派了全渔亲自来镇国公府送白卿言。
将白卿言送上马车,全渔朝着白卿言长揖到底:“奴才知道镇国公主对太子殿下的忠心,镇国公主放心,太子殿下这里……全渔一定不会让旁人挑拨了太子殿下与镇国公主的情义!”
白卿言细白如玉管的手挑着幔帘,望着面容清秀目光清澈的全渔,笑着对全渔颔首:“有劳全渔公公了。”
“这是奴才应当做的!”全渔向后退了一步,再拜,“恭送镇国公主!”
在全渔心里,白卿言是英雄,且是胜过世间许多男儿的真英雄,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英雄被奸人所害,失去了太子殿下的信任。
“长姐,一路小心!”白锦绣眼眶泛红。
“长姐放心,我会照顾好祖母的!”白锦瑟也道。
白卿言点了点头,放下幔帐。
“启程……”
带头的白家护卫一声高呼,车队缓缓动了起来,随行护卫步履整肃。
二月十八,一路缓行的车队终于到了崆峒山附近,白卿言命人送信回朔阳,告知母亲明日约莫午时会到朔阳城,今夜要在崆峒山这里歇息一晚。
这驿馆入夜之后,寂静无声,只有夜空中一轮皎皎明月,铺了满地银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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