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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拿起手边干净的靴子穿好,起身拿着干净的衣裳,一边解开盔甲往屏风后走换衣裳,一边道:“你歇歇吧,我还有事。”
纪琅华欲言又止,见白卿言换完衣裳后又出了大帐,纪琅华追了两步,立在大帐前看着走远的白卿言心都揪在了一起,想起累到回来倒头就睡的白锦稚,再想到带兵驰援而来……经历昨夜一场大战到现在饭还没吃的白卿言。
纪琅华手心在衣裳上搓了搓,回头见白锦稚睡得正香,将大帐帘子放下来,叮嘱守帐的将士不要让人打扰白锦稚,这才一路小跑,去找相熟的火头军借家伙什儿给白卿言和白锦稚做热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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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和几位大梁将领被关押在青西山关口的地牢之中,下了一天一夜的大暴雨,地牢内全都是倒灌的雨水。
被关在这地牢之中的大梁将领,双脚浸泡在水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有不满的大梁将领狠踹着牢房的门,高声道:“他奶奶的!就不能给张桌子!给个凳子吗?!脚都泡烂了!”
分配来看守牢房的晋兵充耳不闻,笔直立在地牢高阶之上。
那踹牢门的将领用力摇了摇牢门,铁索碰撞声,和牢房里人行走带起的哗啦啦水声,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从地牢里传来。
青西山关口的地牢又深又长,墙壁上的火把摇摇曳曳的燃着,将这脏污的水面映得黄澄澄的,若非双脚还浸泡在冰冷的水里,定然会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有自暴自弃的将领一屁股坐在水中,肉体的疲惫稍有缓解,冰凉之感又爬上来,简直是折磨人。
已经被解甲卸剑的赵胜,被独自一人关押在地牢最里面,盘腿坐在水中,闭眼满心都是绝望。
人自尽的勇气是那么一时,当他被镇国公主救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自尽的勇气,可第二次被俘……即便是能回到大梁,他也是一个死字。
就在赵胜还在思考自己应当是自我了结,还是等着这场大战结束回到大梁……死在韩城时,几个佩刀的晋军兵士,直径从地牢上下来,亮了令牌,说奉镇国公主之令来提人。
大梁性情急躁的将领闻声,忙快步走至牢门口,冲着来提人的晋军兵士高声喊道:“哎!他娘的……要是杀就痛痛快快的给老子一刀,要是不杀倒是给我们个换个干净地方啊!”
走在最前带头的赵冉将令牌收回腰间,带兵前往最里面的地牢时……冰冷入骨的视线看了眼正在叫嚣的几个大梁将领,脚下步子未曾为那些将领停歇:“败军降俘,想死自便!”
“你!”大梁将领顿时语塞。
败军降俘,奇耻大辱……
赵冉带人走至关押赵胜的牢门前,视线扫过漂浮在水面上的黑漆方盘里放着的饼子,知道赵胜这是未曾进食,也不甚在意只道:“赵胜,我家镇国公主要见你!”
牢门被打开,赵胜缓缓抬起头看向那身姿挺拔的少年,单手撑着墙壁站起身来,污水顺着他单薄的衣衫哗啦啦往下落。
“你是……白家军?”赵胜问。
“正是!”
一日是白家军,终身便是白家军。
虽然赵冉受伤之后回到白府成了白府的护卫,虽然他后来随纪庭瑜一同去牛角山训练新兵被称作牛角山将士,可在他的心里……牛角山的将士们就是白家军!
赵胜点了点头……
第783章 极强的矛盾
曾经少年时,赵胜随祖父、父亲出征,是见过白家军的……
白家军的将士们身上都有一种凌厉之气,时他从晋国其他军队身上看不到的,很容易辨别。
“走吧!”赵胜说。
赵冉带着湿了半截身子的赵胜从地牢幽暗冰冷的地牢通道往外走,被关在牢狱之中的大梁将领看到赵冉,纷纷挤到大牢门口,高呼赵将军。
可视死如归的赵胜却头也没回,他猜……镇国公主让白家军的人带他去审问,或许会用曾经祖父对付白家军的方式对待他,就像曾经对待弟弟那样。
然而,让赵胜意外的是,他并未被带到血腥味浓重的审讯室,而是被带到了青西山关口刚被他夺回来时,他暂住的营房。
那个传闻中已经快死的镇国公主白卿言,正跪坐在他的案几前,手中举灯……仔细又缓慢看着从他箱笼里找出来的舆图。
赵冉便先行进来禀报白卿言说赵胜来了,他还同白卿言道:“昨夜激战一夜,大梁旁的败将都已经将送去的饼子吃光……连一点儿渣子都没有剩下,倒是这赵胜,一张饼子都没有碰。”
白卿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油灯,让赵冉去请赵胜进来。
激战一夜,疲乏的赵胜双眸充血,胡子拉碴,显得十分狼狈,倒是白卿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虽然眼底也是不满红血丝,本就生的白净如雪的脸上将乌黑的眼圈衬得越发明显,可白卿言却没有丝毫狼狈姿态,脊背直挺,举止从容优雅。
见赵胜进来,白卿言拎起在红泥小炉子上温着的茶壶,为赵胜斟了一杯茶:“赵将军请。”
他走至白卿言对面,隔着一张案几在白卿言对面跪坐下来,视线扫过被他详细标记过的舆图,手心收紧。
晋军攻城来得突然,这些都是赵胜没有来得及销毁的。
不过,这舆图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张囊括了大梁、晋国、西凉、魏国、戎狄和大燕的地图,标注了各国的重要的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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