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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容衍望着白卿玦平静又深沉的眸子,含笑开口:“今日登门绝非是有事相求,萧容衍绝不会挟恩求白大姑娘报答,今日不会日后更不会,这一点……还请七公子放心。”
    风卷纱帘,雨声沙沙。
    白卿玦听着萧容衍醇熟低沉的语音,不知为何他打从心底里信了萧容衍的话。
    他再次朝着萧容衍行礼:“多谢萧先生。”
    萧容衍儒雅含笑,朝白卿玦还礼,这才跨出正厅门槛,跟随白卿言而去。
    白卿言见萧容衍没有跟出来,回头等了片刻,才见萧容衍从正厅出来……便猜到定然是阿玦留下萧容衍说了什么,怕萧容衍挟恩求报。
    萧容衍见白卿言正等着他,脚下不由自主快了两步走至白卿言面前,抬眸朝着春桃看去。
    “去后面说话吧!”白卿言说。
    萧容衍颔首。
    三人一行,来到离正厅不远的观景阁楼上。
    春桃为两人上了热茶,见萧容衍规规矩矩坐在白卿言对面端起茶杯,正儿八经的喝茶,便那这黑漆描金的方盘退出去在外面守着。
    阁楼灯火通明,窗户又都敞开着,可春桃立在楼下还是忍不住朝楼上张望,生怕那萧容衍做出什么轻薄他们家大姑娘的事情来。
    萧容衍放下茶杯,抬眸看着一身孝服正徐徐往茶杯之中吹气的白卿言,高几上琉璃盏的光线落在白卿言脸上,在她眼下留下两道扇形的阴影。
    但……白卿言眼下的青色远不止那么一点,萧容衍放下茶杯走至白卿言面前。
    白卿言抬头望着俯身认真瞧着她的萧容衍:“怎么了?”
    萧容衍一手撑着座椅扶手,一手捧住白卿言的侧脸,拇指在白卿言眼下轻微摩挲了几下,蹭掉了白卿言敷在眼下的珍珠粉,深重的乌青色在白卿言过分白皙的面颊之上显得触目惊心。
    萧容衍瞳仁收紧,失去亲人之后无法入眠,他是有过的……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没有白卿言如此严重,她这憔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几年都没有睡好过。
    他没有问,也知道是为何……
    白卿言的祖母是晋朝的大长公主,而她……是推翻晋朝即将要登基的大周女帝,她率兵攻打洛鸿城是为了救回她的祖母,她的祖母却随着晋朝的灭亡跟着去了,白卿言怕是将这位晋朝大长公主的死,怪在了自己身上。
    劝慰的话谁说都不管用,曾经他的母亲姬后也经历过,只有等时间来磨平这伤痛。
    萧容衍捧着白卿言侧脸的手收紧,望着她的目光全是心疼,低声同白卿言道:“你这副模样要是让你母亲看到了,怕是要揪心了!”
    白卿言如何能不知,她轻轻攥住萧容衍的手腕,将他的手挪开,低声道:“做个皇帝不容易,做个好皇帝更不容易,我自幼未曾修习过为君之道,只凭着一腔热血无法治理好一国,辛苦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萧容衍在白卿言单膝蹲跪在白卿言面前,双手握住白卿言的双手,低声开口:“你可知道我燕国的大将军唐毅?”
    白卿言点了点头。
    “唐毅将军……是我母亲的挚友,但他还有另一层身份,他是我祖父的血脉,正儿八经的燕皇室血脉。”
    第935章 拍手叫好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萧容衍醇厚的声音正徐徐将曾经的燕国辛秘,讲于白卿言听。
    “唐毅将军对外称,是旧疾复发离世的,可其实……当初燕相国一系蠢蠢欲动,欲拥护唐毅上位,杀痴傻的燕帝和我兄长斩草除根,我母亲那时之时身怀有孕无权无势的后宫嫔妃,只能釜底抽薪,唐毅将军是死在我母亲亲手递给他的一杯毒酒,为此母亲痛了一生愧疚了一生……”
    “燕国的大将军宁楚傲,其实是我母亲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那时……燕帝从痴傻中清醒,唐毅将军已经没了,燕国军权尽在舅舅手中,可舅舅为了护住母亲,护住我们!选择上交兵权,可即便如此……燕帝还是担心舅舅军中威望太高,朝中跟随燕帝的大臣们意图栽赃舅舅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来替燕帝排忧,忠心于舅舅的下属要护舅舅逃出燕国,但……舅舅为了母亲,为了我们,在皇帝手下那些大臣还未动手之前,命下属将他的头颅交到燕帝面前,换……我们平安!”
    “当舅舅的头颅被放到燕帝案前,母亲痛的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我母亲还是强撑了过来,以雷霆手段将那些意图陷害舅舅的佞臣,将那些佞臣全族斩尽杀绝!”
    “阿宝,在我看来……你是要比我母亲更为强大的女子,你与我母亲性情相近,志向相同!但你做到了我母亲曾经应该做却未曾做到的事情!带兵打仗……推翻晋朝,登基为帝!你活成了我和兄长想让母亲活成的模样!”
    萧容衍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白卿言从不囿于情感,但凡是认定的目标便不会妥协,必要达成。
    他紧紧握着白卿言的手:“相比于死在我母亲手中的唐毅将军,相比于为了护住我们母子心甘情愿将头颅送到燕帝案前的舅舅,你的祖母……晋朝的大长公主,她早已经知道晋朝灭亡势不可挡,她是死于自己的选择,她是为了殉她们林家的晋国,并非是你逼死了你的祖母!你不该这样自苦。”
    萧容衍深深望着白卿言,见她浅浅点了点头:“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道理都明白……但祖母她是我的祖母,我以后再也没有祖母了……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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