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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是立在了城墙上,举着弓箭往下瞄准,但目光所及……不是大周将士就是燕军,她只能收了箭,心中恼恨,若不是胳膊脱臼了,她也能跟着五哥杀得那些西凉兵天凤军片甲不留。
远远望去,到处都是厮杀声,到处都是金戈声,成片的火光跳跃,映照着被白茫茫积雪覆盖了的大地,这积雪被鲜血染红……烫化,又被刺骨的寒风凝结成冰,目光所及皆是红彤彤一片,如同血海。
我众敌寡,平阳城之战,甚至都没有持续到后半夜,便已经结束。
燕国九王爷慕容衍带着慕容沥和燕国几位主将入城,大周将士们在城外清理战场。
六千多西凉兵,几乎全歼,逃走的不过半百之数而已。
天凤国的三十头巨象,逃了十二头,伤了六头短时间内至少不能再参战,死了八头,还有四头被活捉。
这一仗,天凤国没有准备,大周和燕国更没有准备,但……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大周和大燕胜了,但……此次是惨胜。
巨象冲击了一次,便将平阳城城门撞得摇摇欲坠,还有那弯曲的木栓,都让大周和大燕明白巨象的威力。
更让他们明白,这场仗若是不能在冬季结束,持续到夏日,那么……天时地利将会被天凤国占据,大周和大燕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三十头巨象,再加上西凉和天凤国此次带来的兵力六千多,大周独自就可以全然包围西凉军和天凤象军……甚至可以说是能压着西凉兵打的情况下,粗略统计大周至少损失了三千多兵力,燕国快马加鞭赶来时大周已经开战,损失也不小,至少一千五往上。
平阳城太守府正厅内,火盆内炭火“吡啵”作响。
仆从端着一盆一盆热水鱼贯而入,又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正厅内出来。
月拾就在廊庑之下跪着,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除了白卿言、沈昆阳和白锦稚,还有司空沈敬中未曾下城墙厮杀,身上没有血渍之外,不论是慕容衍也好,白卿瑜……程远志、王秋鹭、谢荀都没有来得及洗去铠甲上的血迹,只用热水洗去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白卿言也用热帕子擦了擦被冻得发红的脸和手,吩咐魏忠让人将给将士们熬的热汤给他们也端几碗过来。
慕容衍想扶着白卿言坐下,又怕与白卿言举止太过亲密引人怀疑,便道:“陛下有孕在身,经历一场大仗想必也累了,还是先坐下歇歇。”
白卿瑜一身血气还未沐浴,不想往阿姐身边凑,怕血气冲到阿姐:“陛下先歇歇。”
她点了点头,坐下,同慕容沥和萧容衍道:“此次……多谢燕国来援。”
“大燕和大周本就有盟约,必然是共进退,来援是应该的。”慕容衍一本正经对白卿言颔首,接过魏忠捧来的热茶,对魏忠点头致谢。
见自家王爷落座,立在火盆前烤火的谢荀也跟着在一旁落座。
程远志和王秋鹭搓了搓手,也从火盆前挪开,挨着在沈昆阳下首坐下。
“以前从未和天凤国交手过,那庞然大物的确是让人望而生畏,而此次头一次迎战……却也觉那巨象并非不可战胜,但……虽然是胜了,我们的损失亦是很惨重。”白卿言面色沉着,手用力捏着甜瓷茶杯,“若是不能趁着冬季巨象畏寒将天凤国赶回雪山那头,夏季回暖……我们这仗会很难打。”
萧容衍点头表示赞同:“如今天凤国象军还在西凉境内,若是我们主动出击,仗……在西凉国土上打,便不会伤到我们大燕和大周的百姓,可要是别国来战……可就要在我们家门口打了。”
白卿瑜看了萧容衍一眼,也十分赞同萧容衍的说法,仗在谁家打……谁家的百姓遭殃,更别说西凉一向有屠城的习惯,天凤国又有奴隶他国百姓的风俗。
“开战之事,宜早不宜晚……”白卿瑜转而看向自家阿姐,“如今已经是腊月,立春之前一定要结束。”
第1093章 刻骨铭心
洪大夫正在位坐在屏风后的圆桌边替慕容沥包扎伤口,他被天凤国骑兵伤了右臂。
慕容沥手到现在还在轻微发抖,经历过一次才明白,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枉父皇和九叔都觉得他稳重,今日若不是月拾,他怕是要死在战场上了。
在慕容沥心中,他很是敬佩征战沙场的白家,他以为……白家最小的十七子都能上战场,他比白家十七子年长,又跟着二哥学了一身的武艺,即便是不能所向披靡自保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第一次上战场,就让敌国将士给他教了乖。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战场之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安全,思及此……心中越发敬佩白家,敬佩镇国王,敬佩白家视死如归的第十七子。
洪大夫亲自给慕容沥上了药后,用热水将手上的鲜血洗去,道:“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不打紧,回去好好换药,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很快就能好。”
白锦稚坐在慕容沥身旁,将热茶推给慕容沥,装作看不到慕容沥轻微颤抖的手,悄悄同慕容沥道:“你比我强多了,我头一次跟长姐上战场的时候,被长姐护着,可回去别人瞧不见的时候吐的一塌糊涂,想起战场上那些残肢断骸,我恶心的连肉都不想吃了。”
慕容沥听到肉这个词,腹部顿时翻江倒海,硬是咬牙克制着,端起白锦稚推过来的茶杯,喝了两口,可热茶下肚那股子翻江倒海的感觉更重了,他忙捂着嘴起身冲到外面,左手扶着廊庑旁的漆柱,哇哇的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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