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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果!时隔万年,情果又降世了!”小神在她身后惊呼。
    那颗情果摇摇晃晃坠到罗依依的手里,罗依依攥紧它,突然点脚飞到了水柱旁。
    水柱摇晃的中央有一张与罗依依一模一样的脸,温和笑着看她。
    罗依依声音都在抖,“傅浓,你真的不要回来吗?”
    傅浓摇头,水柱中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依依的脸,“游古不回来了,我又为什么要留下呢?”
    依依含泪摇头,“你化作风,化作云,化作山河,那游古也定会化作星星,化作叶子,化作万物陪你的。”
    “你不孤独,他一直都在。”
    “傻孩子......”傅浓闭上眼,虚影一晃彻底消失在水中。
    水柱“哗”的落下,洛河水重归平静,罗依依张开手才发现掌心躺了两颗果子。
    “情果怎么会有两颗?”小神惊道。
    依依阖眸,泪滴顺着下巴坠进河里,哑声道:“一颗是万年未结果的情丝催生,另一颗——”
    “是傅浓自己的情丝所化。”
    陆子平的僧袍沾了水,清瘦的肩膀垂下,缓缓朝罗依依踱步而来。
    罗依依说:“这一颗,是给念念的。”
    ***
    回到天宫之上,罗依依拖着脚步到了大殿,两列的神佛悲悯又睥睨,安静地等着高位上的人开口。
    “你自己来了?”
    天帝疲惫地望向后方,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瞧见了洛河岸边记忆重播时那明镜一样的水流,映出他微微泛红的眼,原来他乌黑的发里也有银丝。
    罗依依收回影像,眼眸沉静,“傅浓,不愿回来了。”
    大殿之上神佛们哗然一片,低声道可惜可惜,一如万年前他们低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天帝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笑起来,“不回便不回吧。”
    陆子平踏步而来,浓青色的衫子像一阵风。
    天帝在看他,问:“你也要走吗?”
    陆子平摇头,“我不走,请天帝允许我留在洛河。”
    “傅浓赠与念念的情果还需要洛河水的灌溉,我想守在她身边,等她归来。”
    天帝笑道:“说来你本是神佛之命,早该上这九重天的,如今换这种方式来,也不是不可。”
    陆子平默然,转向罗依依问道:“罗姑娘是何打算?”
    罗依依道:“情果刚融入阿洛体内,苏醒或许还是需要些时间,我想等他醒来,就与他一道回到凡间。”
    天帝顿了一会,道:“若你愿意,我准许你和他一同留在神界,可好?”
    依依摇头,“多谢天帝好意,只是我们在人间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神界虽好,却也束缚,不是我们两能呆住的地方。”
    座上的人似是倦了,揉了揉太阳穴,向后靠去,拂了拂手,“罢了罢了。”
    ***
    情果的幻影高悬在薛洛的头顶,罗依依伏在他的身旁,看幻影渐渐缩小。
    “薛洛,等幻影完全消失了,你就能回来了。”
    依依握住他手,细细与他说话,“你知道吗?原来你的前世是神界的将军,游古,是个古板的名字。可惜没有瞧见你穿铠甲的样子,应该是很好看吧。”
    “不对,”她蹙了蹙眉,“我见过的,在叶城的时候,在那个充满火光的梦里,我曾见过的。”
    “原来在雨芽村我做的噩梦,都是我们前世的故事,天罚真的很痛吧,我当时在梦里都疼醒了。”
    依依缓缓伏在他胸口,“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傅浓创造了我,创造了念念,把情果给了我,把你也给了我,把最后活下的机会给了念念。”
    “原本这些都是她的,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你不是游古,她没有游古,连自己都不要了。”
    罗依依吸了吸鼻子,“不过我就是俗人一个嘛,我关心不了天下大义,也做不了大度人,莫说像傅浓那样牺牲自己换取其他两个女人圆满,就是你多看其他女孩子一眼,我都会不高兴的。”
    “对了,陆子平找回念念了,以后这里就是陆子平的地盘了,他说今日先借我用一用,等你醒了就要赶我们两走呢。”
    “真是搞不懂,这个地方除了一条河、几朵花什么都没有,谁想呆啊?他想留就留好了,我才不稀罕,我想好了,等你醒了呢,我们就一起回人间去。”
    “等祝姐姐和顾大哥和好了,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建一所小木屋,周围还得种点竹子,然后再生个小孩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夏天的晚上一起看星星,冬天就在竹林里煮茶赏雪,什么魔主啊仙门的,统统让他们见鬼去吧。”
    罗依依闭上眼,仿佛已经看见了梦里的竹林小筑,微笑着听薛洛的心跳声。
    “我们就过自己的小日子,你说好不好呀?”
    “好。”
    腕上的手猛然收紧,罗依依抬眼,情果的最后一丝幻影消失在风里。
    那双浸透星碎的眼灼灼,长长的睫毛顺从垂下,薛洛的唇勾着笑,两人相握的手十指交叉,空气中奏响暧昧的心跳声,少年少女的衣角一如往日交叠。
    洛河岸边的花都开好了,情丝摇曳着水晶叶子,油油在水底招摇,春日的风吹过,只留下河面的涟漪荡了好几遍。
    薛洛在从花中坐起,微笑着珍重吻去女孩呆滞的泪,发间那只狐狸木簪被拔下,少女的青丝倾泻在少年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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