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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蒋宜出事了。”接通电话的那一刹,徐叔开口就道。
这句话通过手机传入林安笛耳中,她当场心跳漏了一秒,一秒之后才哑着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徐叔在电话里简要说明了情况。
蒋宜出事了,她把天巡的重要大客户打进了医院里。
徐叔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然而等林安笛匆忙赶到公司才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天巡的重要客户的确因为被人开了瓢被而送进了医院,但打人的不是蒋宜,而是……蒋宜的后妈。
现在的情况是,蒋宜被带回了公司,她的那个后妈则被派出所拘留了。
林安笛在公司见到蒋宜时后者像是被抽走了魂,她坐在会客里的沙发里,弓着背,头深深低埋。她本来就瘦,出国一圈回来后就更瘦了,以至于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仿佛背脊骨都要从衣服底下戳出来。
徐叔正在窗边接电话,他是个稳重之人,因此只从表情上来看很难判断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林安笛看看徐叔,没打扰他接电话,走到蒋宜身边,站定。
蒋宜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身形一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来。
“抱歉。”她朝林安笛道歉,脸上一片灰败。
“怎么回事?”林安笛问她。
蒋宜疲倦地闭了下眼,睁开眼后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的手机上满是那个被开了瓢的客户的恶行。
蒋宜被骚扰了。
昨晚在路边小摊吃饭时蒋宜接到的那一通电话不是推销保险的,也不是蒋宜的后妈,而是天巡的大客户——茵彩的品牌部经理。
茵彩是做彩妆的,品牌建立于十年前,它是成功的,只用了一个十年就跻身于一线彩妆品牌,有国货之光的美称。
天巡和茵彩的合作是自天巡成立不久后就开始的,两家是老朋友了,这些年来一直相交甚欢。
蒋宜接过不少茵彩的工作,最近她被茵彩的品牌部经理给看上了,频繁骚扰她,电话短信双线操作,其行为越来越过分。
但茵彩是天巡的大客户,准确来说,天巡能搭上茵彩还算是天巡高攀了,蒋宜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直压着脾气没有发作,甚至投鼠忌器担心自己的某些行为影响到好友的公司的发展,也不希望好友因为她为难,所以一直憋着。
今天在学校蒋宜再一次接到了那个经理的骚扰电话,她忍无可忍,打算回家收拾东西去国外避一段时间,等那老东西把她忘了再回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回家收拾好行李,一下楼却发现那老东西找到她楼下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地址!
蒋宜被气了个够呛,忍无可忍和他争执了两句。
争执中,她的后妈看到了这一幕,上来拉架,结果一失手推了那老货一个踉跄,对方虚得过分,当场摔倒,头磕在花坛上,躺了。
“抱歉。”蒋宜再一次道歉。
林安笛沉默地翻看着蒋宜手机上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手机,许久,开口道:“你的确该道歉。”
蒋宜垮了肩膀,颓丧不已。
“你遇到这种事这么久,却不告诉我这个朋友,一个人默默承担,这算不算得上友谊失责呢?”林安笛表情严肃,“还有,你作为我们公司里重要的一员,明明遭受了这种待遇却不上报,是不信任公司能够保护你吗?”
蒋宜猛然抬头,她怔怔地看着林安笛,慢慢地眼红了。
林安笛轻轻拍拍她的头以作安抚,轻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了,这样会让我很担心的。”
蒋宜张了张嘴,哑然失声,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带:“安笛——”
“怎么?”
“我爱你。”
“……”
林安笛蹦开老远。
蒋宜看着她笑,笑着笑着眼神又暗了下去,其实她不止担心自己影响到公司,还担心……在意她的那个后妈。
她没想到对方会不管不顾冲上来拉那经理,真的没想到。
另一边,林安笛吩咐了蒋宜回家等待,暂时什么都不要做,自己则和徐叔商量着对策。
林安笛的诉求很简单:就算失去了茵彩这个客户,也要让那个混蛋经理给蒋宜道歉。
看似很简单,但其实并不容易。
现实就是,茵彩比天巡的根基更深厚。
但这不是死局,因为他们有证据,铁证,可以走法律程序以惩治那个经理,但即使如此,双方也有的扯。
当天,林安笛接到了茵彩的COO的电话,约着见面。
茵彩的COO跟那个被开了瓢的经理是夫妇,两人同为茵彩的高管,这次她打电话约林安笛,显然是要谈自己老公的事。
林安笛赴约了,和徐叔一起。
双方约在咖啡厅见面,茵彩的COO没有选择迂回战术,一见到林安笛就开门见山地说:“我希望这件事我们都当作没有发生。”
当作没有发生?
这倒有点出乎林安笛的意料之外,因为明明以表面情况来看,这位COO的老公可是被开了瓢,是受害者。
除非——
“你知道你的丈夫骚扰女模?”林安笛反应过来。
所以才想着息事宁人。
茵彩的COO不年轻了,但作为一线彩妆品牌的高管,她的品味和装扮都十分时尚,她并不否认,抚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婚戒,道:“这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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