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人？”
    贺彬吓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江浩点头，平静道：“华虹在内存制造上，已经步入二流，可在芯片制造方面，还是白纸一张。”
    “众所周知，芯片制造，是一个高技术含量的烧钱行业，好的设备没有专业人才，生产出来的不过是废铜烂铁。那不是因小失大吗？”
    江浩一席话，说到了贺彬的心坎上。
    他激动的一拍大腿，“好一句因小失大。江董这话说的太好了。我从事人力资源20年，见过太多老板在招人方面扣扣索索，结果企业经营却日落西山。”
    江浩点头：“你先帮我去联系吧！我要的是那种有思想，有干劲，有战略眼光的核心干部，那些一心想来养老的别塞给我，懂吗？”
    贺彬讪讪一笑。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对人才市场的猫腻也了如指掌。
    “江董您放心，在高端人才市场，我们猎聘网有口皆碑，所有推荐的人才都有详细的背调，不会滥竽充数的。”
    贺彬连忙保证。
    开玩笑嘛！上百人的大单子，提成都高达上亿台币，他怎么敢滥竽充数？
    江浩一挥手，“行了，那你去忙吧！我会在这呆半个月，抓紧时间。”
    “明白，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见江浩有送客的意思，贺彬连忙起身告辞，躬身退出客厅，轻轻关上房门。
    他站在走廊上，兴奋的握紧拳头，颇为振奋的一挥拳。
    “贺彬啊贺彬，100人的大单子，千载难逢啊……”
    贺彬一上车，就打电话通知公司下属，开始搜集名单，整理背调。
    整个公司开始鸡飞狗跳起来。
    ……
    三日后，晚上7点……
    贺彬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桌上整理好的台机电人才清单，郑重的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喂，是钱晋钱先生吗？我是猎聘网的总经理贺彬，对，我们现在收到一家优质企业的委托……”
    贺彬叽里呱啦，隐去锤子科技的公司名，将委托的信息和优厚的招聘条件说完，然后期待的等着对方回应。
    话筒那头，沉默了一会。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念头。”
    啪嗒！
    电话被重重挂断。
    贺彬握着话筒，呆了呆。
    有点意外。
    他没有气馁，很快就调整情绪，看着人才清单，拨通了第二个号码，将之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谁知，
    “对不起，我暂时没想换工作。”
    依然是冰冷的拒绝。
    听着话筒中嘟嘟嘟的忙音，贺彬有点愕然，更多的是不理解。
    以他从业20年的经验，许多人收到猎头的电话，第一反应是窃喜，接下来就是好奇，这份好奇心会驱使他询问一些细节。
    台机电这些人是脑子进水了吗？
    贺彬想不通。
    他不信邪，继续拨打第三位的号码。
    “对不起，我暂时没有兴趣。”
    “对不起，我暂时没打算换工作。”
    “对不起……”
    一连拨打了10个号码，清一色的拒绝，没有半分犹豫。
    贺彬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原本轻松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哪个环节出问题呢？
    他烦躁的脱下灰色西装，解开蓝色领带，点上一根烟，走到窗边，远眺窗外风景。
    百思不得其解。
    猛地抽了两根烟后，他思来想去，只能找人打听消息。
    猎聘网在呆北市深耕多年，人脉颇有深度，很快，贺彬就找到了一位中间人，拨通了一位台机电生产部主管的电话。
    “喂，赵生，我是猎聘网的贺彬……”
    贺彬三言两语说出心中疑问，话筒那面沉默了一下。
    “贺总，倘若一周前你开这个价，我或许会心动，但现在……”
    贺彬心中一动，“出了什么变故吗？”
    对方苦笑：“前两天，公司的人力总监不知发什么疯，让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重新签了一份竞业限制合同，若是辞职后进同行，赔偿是3年的薪资。”
    “3年薪资？”贺彬咂舌，“那你们都签了吗？”
    “刀架在脖子上，谁敢不签啊？”对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而且，当天还给所有人涨薪资10个点。”
    贺彬不死心：“我这家大陆企业，可是2倍的薪资哦？”
    对方轻轻一笑：“2倍又如何？芯片制造是高科技行业，有多少新企业熬不过三年。况且，背井离乡跑到陌生的地方去打拼，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
    一席话，反驳的贺彬哑口无言。
    “就这样吧！”
    啪嗒！
    不等贺彬反应，电话被无情挂断。
    贺彬握着一直忙音的话筒，半天没缓过神来。
    ……
    此刻
    新竹工业园，台机电总部依然灯火通明。
    加班文化，是这家公司的特色。
    一位40岁左右，穿着灰色职业小西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面色冰冷的走在三楼过道上。
    “温总好。”
    “温总好。”
    办公区的小文员，一看到这位冰霜女王，连忙闪到一边，点头哈腰。
    温淑娴，台机电的人力总监，赫赫有名的刽子手，在五年前的一次员工闹事中，一口气开除上百位员工。
    因为一直单身。
    又天天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许多员工都背后咒她“灭绝师太”。
    温淑娴根本不在意，她径直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喂……”
    温淑娴抓起电话，面无表情。
    “温总，我是钱晋啊！”
    “说。”
    “您猜的没错，猎聘网果然打电话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邀功的谄媚声。
    “对方开什么条件？”
    “2倍薪资，还不包括年底分红和期权……”
    “好，我明白了。”
    温淑娴挂断电话，冷若冰霜的俏脸泛起一抹讥讽。
    前一阵的叁星挖角事件，历历在目，这对骄傲自负的她来说，就是抹不掉的耻辱。
    聪明人，是不会在同一个坑摔两次的。
    温淑娴吸取了教训，早早就发展了一批眼线，收到风声后，雷厉风行，提早部署，即时打消了众人心中跳槽的念头。
    “哼……”
    温淑娴冷笑一声，起身，昂首挺胸出门，穿过走廊，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温淑娴推门而入。
    “张董，之前汇报的那家锤子科技，通过猎聘网，今天联系了我们许多中层干部，不过有我们的反制措施，相信没有员工响应。”温淑娴一脸自信。
    张中牟放下笔，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慎重道：“我听闻，锤子科技的那位老板，是位商业奇才，不仅擅长商业运作，对人才也颇为重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
    温淑娴淡定一笑，似乎并没放在心上。
    忽然
    叮铃铃……
    温淑娴身上的手机忽然狂响，她皱了皱眉，拿出一看，又是之前的眼线号码，顿时接通。
    “温总，又有新情况了……”
    电话那头，密探钱晋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
    “说。”
    见张中牟好奇看来，温淑娴顺手开了免提。
    “猎聘网又联系我了，不过这次不是挖人，而是说提供两天两夜的免费旅游。”
    “免费旅游？”
    温淑娴和张中牟面面相觑。
    这又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