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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容元诚便蹙眉,“难道他们交代了容昊舅舅的夫人是怎么死的?不能跟我娘和金宝表哥直说,你想让我一起隐瞒骗他们?”
这是容元诚在察觉陆哲要说的事情需要保密,难免这样想。昨日纪舒被带走的时候叫嚣的那些恶毒话语,容元诚不可能忘记。往日这个时候都起床的容岚,今日仍旧没有动静,容元诚也不想打扰她,知道她状态定然不好。
对于“若纪茜当年死得真的特别凄惨,要不要跟容岚和冯金宝说实话”这件事,容元诚和尤雾夫妻昨夜临睡前也讨论过,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容元诚认为不论真相如何,一家人之前不能存在欺骗。但即将当娘的尤雾却觉得,纪茜若是在天有灵,定会希望冯金宝过得快乐幸福,所以不如不说。
一时间,容元诚的心也微微提起,有些担心陆哲接下来要说的事。
陆哲叹气,“被你猜到了。”
容元诚面色一沉,“你能保证审到的就是真相吗?”
陆哲点头,“当然,或许我这辈子单论武功都打不过苏默,但就这种事而言,你不应该怀疑我。”
容元诚摇头,“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你说吧,不管真相如何,直说,是不是要骗娘这件事,我们过后再跟姐姐和姐夫商讨。”
“怕忘了什么,我都记录了口供。”陆哲把怀中的一沓纸掏出来,放在了容元诚面前。
容元诚拧眉,“你至于……”
就陆哲的表现,和方才的对话,容元诚下意识地认为纪茜是真的死得很凄惨,到了需要瞒着容岚和冯金宝,否则他们会无法承受的地步。
因此看到陆哲拿出的“口供”,容元诚很无语。那种事,为什么还要写下来?
“至于。是表妹和妹夫交代的事,我自然要谨慎为之。你先看看。”陆哲一本正经地说。
容元诚拿起那叠纸,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从头到尾看完,也就用了一会儿。纸上记录的东西都是碎片化但有联系的信息,包括纪茜纪舒姐妹和凌霄他们从小到大去过的地方,纪茜多高,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看什么书,喜欢吃什么东西,是否会做饭,说话声音有什么特点,擅长的武功招式是什么,容貌跟纪舒有几分相似,五官有什么特征……
最后一张纸上,是一幅画像。不过说实话,画工很一般,细看跟纪舒有几分相似。
容元诚皱眉看向陆哲,“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陆哲反问。
容元诚神色一动,“难道,那位舅母还有活着的可能,你记录的这些口供,是为了找到她?”
陆哲点头又摇头,“只是有可能。凌霄为了纪舒不被我凌迟,该交代的都说了。当年他跟纪舒兵分两路,他去追杀容昊,纪舒解决纪茜。最终纪舒逼得纪茜跳下了断魂岭,但那一侧山崖下是条河,河水很急,生还的可能性渺茫,但他们当年并未找到纪茜的尸体。”
“那就有可能活着!”容元诚神色一喜。
陆哲微叹,“我也希望冯金宝他亲娘活着,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若是死了,尸体也不知漂到了何处,不无可能。如今只能确定,她有活着的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而且就算活着,过了这么多年,去哪儿找?大海捞针罢了。所以这件事,还真的需要先瞒着容姑姑和冯金宝,除非真的把人找到,否则,倒不如让他们以为人没了。”
希望之毒,会侵蚀人的精神。短时间不显,若是经年累月被一份无法实现的希望困住,后果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
容元诚陷入沉思,“假如舅母活着,且有过往记忆,行动自由,她明知娘在这里,却从未现身。”
陆哲轻哼,“这不是很正常吗?她当年跟容姑姑就根本不认识,若她以为丈夫和儿子都惨死,她活着也是心死,来找容姑姑做什么呢?况且在两年之前,容姑姑在东明国的处境,也算不得多好。当时多的是人觉得容姑姑在东明国就是寄人篱下。”
“是……”容元诚是在思考,并不是认为纪茜若活着就应该主动来找容岚,“哪怕有你查到的这些线索,去找一个失踪二十多年的人,也是大海捞针。我刚刚想到一个办法,如果舅母活着,一定能把她引出来。”
陆哲眸光一凝,“你是说,利用冯金宝?”
容元诚点头,“没错。凌霄和纪舒都解决了,西门家也不足为惧,金宝表哥如今回到了容家,也该让他认祖归宗。”
陆哲脱口而出,“真认祖归宗,他可是姬氏……”
见容元诚目光不善,陆哲轻咳,“我没别的意思。话说回来,你是打算昭告天下冯金宝是容昊的儿子?如今世人都盯着东明皇室,这么大的事传开,只要不是隐居在深山老林不出门的人,应该都能知道。只要纪茜知道了,她就一定会找过来!”
“没错。跟娘和金宝表哥只说凌霄和纪舒明知必死无疑什么都不肯交代,人都已经疯了。我今日上朝,就下诏书册封金宝表哥为王,恢复他的本名容予安。”容元诚正色道。
陆哲点头,“不过,要把当年容家的换子之事宣扬出去吗?不然外人对这位容予安的来历,定会有诸多猜测。”
容元诚摇头,“不必说那么说。外人只需要知道,我们容家认下的亲人,不可能是假的。至于个中曲折,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但对舅母而言,只要让她知道,她的儿子可能活着,就在这里,哪怕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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