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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拎起来,捻着胡须装模作样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连连叹气。
谢夫人连忙问道:“老神仙,您可是看出了点什么?”
十一哪里看的出来?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她又叹了口气,才道:“这位姑娘,如果老朽没看错的话,姑娘从小是假充男儿教养的。”
谢夫人点头:“的确,我和先夫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当成男孩儿养。”
十一又道:“这字刚中带柔,又有哀伤之气,敢问可是家中有尊长过世?唉,这位尊长还是死于非命,极其惨烈啊。”
她心里暗暗惊慌,她哪里懂得看字?若是看相,她还能借着先知说出一二来。
谢夫人闻言红了眼眶:“先夫的确是死于非命。”
谢玉书撇嘴,并不相信。她身穿白衣,头簪百花,一眼便知是在孝中。能看出来有什么稀奇?
十一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姑娘将要远行。”
谢玉书依然不屑:“这有什么?我穿着孝服是在孝中,我买这些东西,一看便知道是要远行。这我都看得出来,你算是什么神算子?”
谢夫人拦住谢玉书,低声道:“玉儿,不要胡说!”
十一忙道:“好说好说,无碍无碍……这位夫人,既然这位姑娘不信老朽,那么老朽给夫人算上一卦可好?也算是作为补偿。”
谢夫人摇头:“我不用,是我女儿要远行,我想为她测吉凶。”
十一一笑:“夫人,令千金不宜出行。”
“为什么?”谢玉书喝问,“你这老骗子,为什么这么说?”
“玉儿,不得无礼!”谢夫人呵斥女儿,又转向十一笑道:“老神仙有话不妨说个明白,为何不宜出行。”
十一道:“其实,为什么不宜出行,想必夫人您也明白,难道您真想在承受丧夫之痛以后,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此言一出,谢夫人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谢玉书忙扶住母亲,扬手对着十一就是一巴掌。
十一连忙躲避,险险躲过,低声道:“好险,好险。若是躲不过去,可真成了老骗子了。”
谢玉书一掌不中,再次扬起了巴掌。这次却是被母亲给拦住了。谢玉书急得顿足:“娘,你别听他胡说!他是个老骗子!”
谢夫人沉痛地道:“玉儿,你真的就不顾娘了吗?这老神仙又不曾说错,你为何蛮横打人!你如此刁蛮,要娘如何面对你死去的父亲?”
谢玉书低泣道:“娘,您别这样,我不打就是了。可是,你别信这老骗子的话,他肯定是骗钱咒女儿呢!”
十一忙插嘴道:“不要钱,不要钱。神算子测吉凶,不准不要钱。这位夫人,您不妨让您女儿远行,等到您女儿的坏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再来付钱也不迟。”
谢夫人怔怔的,她想起丈夫临行前,也有人告诫他不要去的。他不听劝阻,执意要去,却没命回来了。
谢玉书气得直跳脚,这个老骗子居然红口白牙咒她死。若不是母亲不许,她定然将这老骗子打的满地找牙。
十一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修行之人,看透些天机,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告诉你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人们避开灾难?”
谢夫人忙道:“那敢问老神仙可有破解之法?可有法子救我女儿性命?”
等的就是这一句!
十一正色道:“这法子说来也容易地很,不用烧香拜佛求平安,也不用破财消灾。只消令千金老老实实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上半年,为父守孝,她自然能平平安安。”
“当真?”谢夫人犹不相信,“就这么容易?”
谢玉书跺脚:“娘,你信他这个老骗子!”
谢夫人忙呵斥女儿:“玉儿,不得无礼!”
十一眯着眼笑:“没关系,随她骂。夫人怎么说这容易呢?令千金一看便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她真能老老实实在家中待上半年吗?”
谢夫人语塞,的确,玉儿喜爱东奔西跑,要她在家里,她怎么呆得住?谢夫人狠了很心,呆不住,拴也要拴在家里!只是半年而已。算命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半年的自由,玉儿应该懂得轻重缓急。
十一又道:“当然夫人尽可以试上一试,反正女儿没了没关系,就是去陪父亲了吗?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
谢夫人听这老神仙一口一个死字,心下惴惴,只觉得膈应得慌。她本来就不同意女儿跟着去攻打魔教的,现下被十一恐吓一番,更是不愿意放女儿走了。
谢过老神仙,谢夫人带着犹自生气的女儿往回行。
谢夫人跟女儿谈了许久,女儿始终不肯听话留在家中。她无奈之下,只得将簪子拔下抵在喉头:“你若是执意要去,娘也不拦你,娘这就陪你爹去。”
谢玉书慌了手脚:“娘,您别这样……”她父亲刚过世,母亲又来以死相逼,她再蛮横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谢夫人含泪摇头:“是你逼娘的,娘也没法子,娘不能在失去你爹之后,再失去你。那样的话,娘还不如即刻就随了你爹去。”
谢玉书哭道:“娘啊,女儿也是为了给爹报仇啊!”
“谁杀了那魔头,都算是给你爹报仇,不差你一个。但娘的女儿只有你一个。玉儿,你是真的要逼死娘吗?”谢夫人看着女儿,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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