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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是因为我不想自找麻烦。”
陆小凤对孔雀王妃视而不见,反而示意的看了一眼十九,对花满楼道:“尤其是这种……会影响到我终身大事的麻烦。”
眼见女儿的美貌无用,铁鞋深知自己已经走投无路,而这魍魉之匣,很有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血祭能够成功……
宋问草深吸了口气,阴冷的三角眼里满是通色,一遍又一遍的将血液涂抹在绛紫的木匣上,喝道:“出来,听我命令!”
血液渗入木匣,妖灵躁动不安,最后径直从他手中脱身飞出,落入十九手中。
宋问草的脸色在一瞬间衰败了下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你?”
十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她雪白的掌心之中托着魍魉之匣,指尖在匣上的魍魉纹上一点,魍魉就生动的活了过来。
紫黑色的鬼气升腾而起,鬼物在云雾之中尖叫翻腾,身上唯有一缕妖气连在匣中,张牙舞爪的对着宋问草愤怒的咆哮。
宋问草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的身躯颤抖了起来,脸色苍白的道:“你敢对人类动手,就不怕真龙的制裁吗?”
阴冷的鬼物一步一步的逼近,寒气在他的脸上凝结成了冰霜,在透骨的阴气之中,他听到一个温柔的语声,道:“龙君庇护的是人类,而非有着人心的妖魔。”
她有多么温柔,就有多么残忍。
孔雀王妃终于听懂了父亲的意思,她的唇颤抖着,哭的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祈求道:“不……你不能这么做,不要这样对我,那些肮脏下贱的鬼物,怎么可以触碰我的身体,我绝不允许,你不能!”
妖鬼在紫黑色的雾气中翻腾着,愤怒的咆哮着,仿佛也感受到了十九漠然的杀意,狰狞的獠牙不断咬合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整个房间都萦绕着可怖的戾气。
“它并不肮脏,也不下贱,魍魉之匣本就是无心的鬼物,权看使用者罢了。”
她抬起眸子,轻轻的道:“你和你父亲偷了它的身体,现在是时候偿还了。”
说罢,狰狞的魍魉仿佛得到了什么赦令一般,兴奋的尖叫着,然后一拥而上。
“……嘎吱、嘎吱。”
紫黑色的鬼气围拢在一团,不是发出人类的惊叫和鬼物咀嚼的声响,听的一众武林名宿毛骨悚然,脊背上的寒毛直竖。
一时之间,房间内寂静无声,不要说是花满楼和花如令,就是陆小凤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四肢手足都濡湿的渗出冷汗。
而立在鬼气旁的美人,眉目之间仍是一派婉转温柔,柔声道:“鬼物进食,未免有些饕餮之态,公子不要污了眼睛。”
她多情的眸子望着花满楼,道:“不如公子先去外间稍候片刻,妾身马上就过去陪伴您用膳……午膳耽搁的久了,妾亲自做给公子,荷叶鸡开胃又养身,如何?”
袁大侠哆哆嗦嗦的开了口:“你、你们还吃的下去啊,带我一个行不?在下也没吃早饭呢,不知不觉就这个时候了。”
“您是花家的客人,自然并无不可。”
她捧着那连接着魍魉妖气的木匣,对陆小凤盈盈一笑,仿佛完成了什么事一样轻松,柔声道:“陆公子和家主一起吗?”
花如令迟疑了一下,已经意识到了十九和戏文中花妖的差别,不免有些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庄姜姑娘,务必要留下铁鞋的作案工具,以便金公子结案。”
那“咔嚓”、“嘎吱”之声如此清脆,花如令一点都不怀疑那双铁鞋也会被吃掉。
十九温柔的点了点头,道:“家主放心,铁鞋大盗虽然已经身死,孔雀王妃却还活着,她的证词足够金公子结案了。”
果然,鬼气消弭之后,铁鞋大盗的身形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蓬头乱发的孔雀王妃,两眼呆滞、万分绝望的望着众人。
这一盏茶的时间,大抵是她人生之中最痛苦、最绝望,也是最漫长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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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三月已过,铁鞋大盗之案盖棺定论,孔雀王妃伏法,而瀚海国的新王继位,再一次向花家表达了感谢之情。
只可惜,花如令身为皇商,已经无法和年轻时一样,到瀚海国土四处游历了。
花满楼的心结已解,在陪伴了花如令一段时间之后,就再一次回到了百花楼。
三个月前,他的小院中种着一株盛放的樱树,在楼外就能见道盛开的樱花,从远处眺望时像一片粉白的云,落樱纷纷而下时,又像下了一场柔软的、芬芳的雪。
而现在,樱花化作了一个温柔多情的美人,洗手作羹汤,在这小楼之中陪伴了他两个月有余,而今,她终于要离开了。
“公子不是说过,妾身化作人形,不应该困于一隅,而应去看广袤天地么?”
她捧着一棵珍贵的兰草,自二楼的回廊上目光温柔的看过来,日光撒在了衣裙上,轻盈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乘风而去。
那世上最动人的眼眸望着他,语声轻柔的道:“壮丽河山、芃芃花木,从前公子见不到,妾身不得见,今后就不同了,妾身能走动了,公子的眼睛也治好了。”
她抬起眼望着远方,道:“我想看一看这人间,也想知道,能养出陆公子这样有趣的人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花满楼怔了一怔,随即轻轻的笑了起来,他摇着折扇,含笑道:“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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