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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英俊、也很年轻,绝不超过三十岁,气势孤傲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剑,目若寒星,剑眉薄唇,面庞亦没有一丝血色。
小皇帝的心“砰”的跳了一下,若非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还真符合他对于心上人的审美——孤傲淡漠的雪衣美人。
可惜,“美人”却是王安船上的蚂蚱。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如此剑术世所罕见,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小皇帝眼巴巴的看着叶孤城,他贵为天子,第一次接触到真正孤傲、淡漠的美人,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心中不由更生出几分好感,叹息道:“叶城主,久仰。”
与此同时,在他心中颜控和理智反复横跳,哪怕一切都表明,叶孤城与南王密谋篡位,可还有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呐喊。
是啊、是啊,叶孤城是来杀你、来谋夺你的皇位的叛臣贼子,可是他真好看!
小皇帝:“…………”
叶孤城冰冷的目光看了过去,很快又移开,面无表情道:“可惜,你不用剑。”
他说这句话时,视线正锁定在“龙”的身上,并非是对小皇帝所说,方才接下他那一剑、救下鱼家兄弟的,也正是“龙”。
一只仿若白玉雕琢而成的龙爪,在电光石火之间抓住了他的剑锋,剑刃擦过其上细腻而晶莹的鳞片,摩擦出一片火星。
“我不用剑,你的对手也并不是我。”
白龙的眸子波光粼粼,语声温雅的不像能接下叶孤城一剑的强者,反而温柔和煦的宛若春风,说道:“你也是叛党么?”
他看的清清楚楚,叶孤城的状态似乎有一些不对,那苍白劲瘦的肢体上,正缠绕着不详的赤色妖气,那是“狰”的妖气。
叶孤城苍白的唇动了动,一言不发。
小皇帝凝视着他英俊的脸,认真的摇了摇头,道:“…叶城主生性孤傲高洁,又怎么会与阉人和叛党等人同流合污呢?”
叶孤城杀意未散尽的看了他一眼。
小皇帝:“…………”
小皇帝坚强的纠正措辞:“…就算暂且妥协于贼人,也不能叫做同流合污,凭空污人清白,叶城主定然是有大苦衷的。”
叶孤城脸色苍白,寒星一样的眸子凝视着白龙,说道:“世上无人可威胁我。”
他这句话,显然是打破了小皇帝为他寻找的借口和台阶,南王世子一死,紫禁之巅的决战无论生死,他皆是穷途末路。
小皇帝气的差点当场一口气厥过去。
他平复心绪,目光清明的道:“…听闻白云城乃是临海之都,四通八达,很是富庶,想必城主平日是不缺黄白之物的。”
“至于美色,非朕妄言,以白云城主之家世武学、姿容风采,何患无美人投怀送抱?想必南王也不是以美色打动城主,既然不为名利美色,城主又为何谋反?”
叶孤城一言不发,漆黑的发丝垂落在雪色的衣衫上,亦衬得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不是平日里白玉雪色般的色泽,而是近乎受了重伤一般的惨白,很是骇人。
他的视线定格在白龙的身上,似乎有一些不解,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
白龙纤长的眼睫眨了眨,被发丝遮住的清俊面庞一转,对上他看似冰冷、实则炙热的视线,不由怔了一下,对他一笑。
叶孤城性情孤傲冷漠,与西门吹雪一般无二,珠冠为檀香木,衣衫永远洁白如雪,他这样冰冷的剑客,是在令人很难想象,竟然也会用灼热的目光去看什么人。
白龙神色自若,柔声道:“叶城主?”
一目连对这个并不陌生,而任务者也一样,在大唐西域的歌朵兰大沙漠,在客栈里,她曾感受过比这更加灼热的目光。
这一声“叶城主”,温柔的宛若三月春风拂面而来,隐约藏有一声涤荡人心的龙吟,令叶孤城回过神来,不由皱了下眉。
“成王败寇,仅此而已,不必多言。”
他的话语简洁而有力,不愿再与小皇帝多说半个字,也不愿再多看白龙一眼。
事实上,几个月之前,叶孤城患上了一种怪症,他生性善于克制隐忍,近几个月却变得躁郁不堪,不在海边劈波斩浪发泄一通,就会双目赤红,失去自我意识。
只有不断的挑战自我,约战强者才能让他疲惫的心灵有半刻停歇,只有杀戮与争斗才能让他获得安宁,因而他才会在这古怪病症的影响之下,应下南平王之邀。
否则,南海飞仙岛与中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又素来没有仇怨,叶孤城又岂会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许诺帮南平王篡位?
可是方才,这俊秀的青年接下了他躁意下的一剑,在望着对方的眼眸时,叶孤城发觉自己狂躁的心灵久违的得到舒缓。
仿佛疲惫的旅人到达绿洲,终于喝到了一口清水,又好像是海上漂泊了几个月的渔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大地的轮廓。
若非心志坚定,叶孤城几乎要在这春水一般柔和的目光之中卸下防备,昏睡过去,事实上,他的确已有几夜不曾合眼。
他甚至失去了来时对小皇帝的杀意。
这时,叶孤城忽的听到,青年对小皇帝道:“陛下,或许你的猜测不错,方才发觉叶城主身上似乎残存着狰的妖气。”
他不疾不徐的道:“看在,吾在宫中察觉到的妖气,就是叶城主身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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