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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太。”一旁的银柳福身应道。
“别忘记让人到大姑娘和二姑娘那里说一声,告诉她们后日有客人上门,让她们暂且歇上一日。”贾敏记起这些时日青玉并黛玉姐妹俩儿,几近每日都要到翠微阁走上一遭,又叮嘱说道。
银柳笑着点头应下来。
因为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扬州城内的街道,虽然沿途皆有人打扫,但因此时雪未停,所以虽才打扫过,但不过片刻,就又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积雪。远远的,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过来,未几,停在林府门前停下来。
负责看守大门的小厮因早先就得了自家太太的吩咐,知道这是府中的客人来了,也不敢怠慢下去,急忙拿了垫脚所用的矮脚小凳小跑过去。
须臾,一个披着浑身没有一丝杂色的狐狸皮披风,裹得极为严实的贵妇人在一众丫头婆子的簇拥之下,从马车上缓缓而下,正是扬州的知府夫人徐氏。
过了垂花门,轿子停了下来,徐氏扶着贴身丫头的手出了轿门,一眼就看到站在垂花门内等着的贾敏。
“如慧,可是把你盼来了,快进来,暖和一下!”贾敏一见徐氏,立刻欢喜的迎了过去,如是的笑道。
徐氏也回给贾敏一笑,说道:“我这大冷天的过来,扰了你的清净,先行给你陪个不是。希望你原谅则个。”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虚礼做什么?没得伤了情分。”贾敏巧笑道。
进到内室里,徐氏褪去身上的狐皮披风,拿掉手炉。
贾敏则转头银翘说:“还不快去倒滚滚的茶来。”
等一应的茶水,并那点心果仁端了过来,贾敏拉着徐氏落座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贾敏才发现徐氏的穿着虽然无一丝的遗漏,脸上的妆容虽然也精致,但显见的,她眼底隐约可见一片青黑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就是她的脸色,细瞧之下也不若以前白皙,嘴角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眼中也带着一丝烦躁和担忧,显然近端时间里,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扰着她,一直不得解决。
略想了想,方开口问道:“如慧,我瞧你的神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扰着你?”
那徐氏苦苦一笑说:“我还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给我家那个老太太给闹的。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的很,婆母早逝,不用受这份闲气。”话出口,徐氏便惊觉,此话当这一应丫头婆子的面说出来,有些不妥。当下便迅速的转了话题,接着说:“我家老太太,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现下闹着,非要给毅哥儿和她娘家的侄孙女,定下娃娃亲来。我这些日子,为着这事儿,可是烦透了。”
“怎么回事?”贾敏听的倒是一惊,心头便起了一丝的防备,不过面上却一丝都不显。
徐氏叹口气说:“初秋的时候,老太太回了娘家一趟,回来后,便念叨着,她娘家大哥家中嫡孙女,不管是样貌还是行事作风,俱都是个好的。最开始我还以为那女孩儿却是个不错的,引得老太太这般喜欢,甚至还开口建议老太太如果实在喜欢,就接过来,在家中小住一些时日。但不想,老太太话里话外,就说着想要把她定给毅哥儿。且不说老太太娘家这些年已经逐渐没落下去,单就是那女孩儿庶子嫡女的身份,哪里就配的上我的毅哥儿?老太太想要扶持娘家,我不反对,也没意见,但她用我的毅哥儿做这个人情,也要看我这个做娘的愿不愿意?”说到最后的时候,徐氏的语气里带了些狠狠之意。
这徐氏口中的毅哥儿,是徐氏所出三子一女中的幼子,赵毅,今年七岁,是个极为聪明伶俐的。
贾敏听的徐氏的话,因是她家中之事,她听听便罢,却是不好发表意见的,遂问道:“你家老爷是个什么意思?”徐氏的公公早几年就已去世,现当家的是徐氏的夫君赵铭,也不是愚孝之人,且最是说一不二,只要他不同意,那赵家老太太这般想法,铁定实现不得的。
其实大家之中,除了指腹为婚的外,鲜少有在孩子幼时就给他们定亲的,因为太过年幼的话,不知道日后能不能长大成人,如果极早就定下来,万一对方夭折,自己岂不是要背上克妻或克夫的名头。
说到这个,徐氏面上露出无奈之色:“夫君起初是不同意的,但经不得老太太得了空闲便在夫君的耳边念叨。这一天天下来,夫君的态度已有软化,前几日还在我跟前夸她呢!不过我岂能如了她的意愿。是以,我便想着,在夫君被老太太说服之前,给毅哥儿寻个好的。”说着看了看贾敏。
贾敏是个聪慧敏捷之人,闻见徐氏语气里不掩饰的悲愤,再听着徐氏所言,撇见徐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了些期待之色,心中咯噔了一下,哪还能不明白徐氏今日所来之意?这徐氏之所以今日过来,不会是看中了青玉吧?这怎么能成?且不说青玉将来要经过选秀才能说婚事?便是没了这选秀,她也不会这般就把青玉的终身给订了出去。女儿家家,说亲就等于是第二次的投胎,一个不好,就要毁了一辈子的。况且青玉是她和夫君的嫡长女,亲事哪能这般草率?她倒要看看,徐氏张不张的开这个口?
你和你家婆母斗法?怎么能想着,要把我家青玉给牵扯进去?思及至此,贾敏再看向徐氏的时候,眼中的热络便减散了三分,心中已有了不悦之色。
“那你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我恍惚记得,你娘家二哥家的嫡幼女生的不错,和你家毅哥儿是同年所生,且不管是容貌,还是行为规矩都是极好的。”贾敏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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