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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记得他做过什么,反倒记得清楚,他南慕容还靠女人。
后来的少室山之战,亦是如此。
只能说,姑母想要表哥替他们兴负大燕,却并没有认真培养表哥。说的更加直白一点,那便是表哥,只是他们的工具人。
用来逃避责任,好叫自己能苟活。
只是表哥显然不知,长达三十多年的洗脑,让他已经把复燕大计刻入灵魂深处。
这一路上的打击,或许能叫他清醒一点。
也或许,会让他陷入更深的泥淖,难以自拔。甚至可能像书中所说,一载黄粱再难醒,大梦之中亦称王。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改变,对表哥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王语嫣脑子里乱作一团,突然就不太明白,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走。也就是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突然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起来,那模样癫狂,情绪显然已经失控。
天山童姥笑中带泪,又畅快又悲哀,“不是你!不是你哈哈哈哈哈!!”
平日里的凶狠毒辣,完全被收起来,她现在好似一个单纯的女童,对着自己喜欢的玩具,高兴到手舞足蹈。
她一手指着画像上的人面,一手对着李秋水笑道:“不是你!!不是你!!”
李秋水则后退两步,整个人失魂落魄,喃喃自语:“是她…怎么会是她…”片刻后她又转身,看向一旁的无崖子,也不顾过往恩怨,双手死死地按在无崖子的肩膀上,比江南四大恶人,还要面目狰狞:“为什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被李秋水逼问的无崖子,显然也在状况之外。他定定瞧了画像许久,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对着李秋水低下头来:“我…对不起…”
这个态度,叫李秋水如遭雷劈。
她笑着往后退,虽然是笑着,可声音凄凉难耐,叫人听着也觉得难受。
“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们!”她第一次站在童姥的身边,与童姥并肩而立,“师姐呀,我们都被他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中带泪,却叫人心里似乎卡着一根刺,格外不舒坦。
天山童姥也笑:“是她啊…那你怎么不早些说呢?你如果早些告诉我与师妹,我们怎么会斗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看了看自己矮小的身体,笑出了泪花来:“我怎么会九十年长不大?!!”
李秋水也冷眼瞧着无崖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回过头来,伸出左手,揭开蒙在脸上的白绸,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来。①
在看清在的模样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她脸上纵横交错,共有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字,由于这四道剑伤,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②
而她似乎没看见所有人的视线,只是定定地瞧着无崖子,轻声细语,声音是说不出的柔腻婉转:“师兄啊,你若早告诉我们,我会是现在这般模样吗?”
她耸肩一笑,对天山童姥道:“师姐呀…枉我们斗了大半辈子,竟然输给了她。我俩真是糊涂蛋,真是愚不可及!”
天山童姥再看无崖子的时候,眼底已经没有半分柔情。
她虽然身量矮小,可气度不凡,现在一双眼里都是无情,叫其他人瞧了,也不由得赞叹一声。
这女娃娃…啊不,是天山童姥,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
苦苦追寻一生,在知道当年真相之后,便能立即收回自己的喜欢,甚至冷眼相待。
她不再对无崖子有半分笑颜,而是摊开手,露出了手里的逍遥派掌门人指环。
她说:“既然你现在双腿有疾,功力也大打折扣。师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这掌门人之位,也就不劳烦师弟了。”随后又看着李秋水,抬着头与对方直视,“师妹,师姐已有灵鹫宫,再要这掌门人之位也不妥当。师妹较为年轻,武力高深,和师姐比起来,更加适合。”
李秋水却摇摇头,婉言拒绝天山童姥:“师姐,还是算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师妹现在在西夏,身边跟着不少人。这掌门之位交给我,那才真是没落了。”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一人,再看无崖子一眼。
过了大半夜光景,两人终于决定——
管它什么逍遥派,没了便没了!
看着那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手里的扳指,王语嫣欲哭无泪。
她也不稀奇当什么掌门呀!
只是现在,自家姥爷得罪了姥姥和天山童姥,如果她俩在的话,那姥爷绝不可能继续当逍遥派掌门人。
如此盘算下来,在坐所有人之中,除了得了姥爷二十年内力的表哥,竟然只有自己有一点逍遥派功夫。
而且那功夫之小磨坊过后,就没有再练过。
当真是…哈哈…
王语嫣无奈收下扳指,心里盘算着,等到了少室山,自己再把东西交给苏星河前辈。
她收起扳指,天已大亮。
而李秋水经过一整晚的时间,已经放下过往恩怨。她先是与天山童姥告别:“师姐,那飘渺峰条件艰苦,你若平日里觉得日子不好过,便来西夏找我,美食美酒,享之不尽!”
天山童姥也与她告别:“师妹,你若好日子过惯了,便来飘渺峰瞧瞧。顺便还可以帮师姐练一练手下的婢女,正好给你松松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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