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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测结束,装置休眠的同时,新紫藤之丘综合病院的夜班护士们正在讨论黑田春彦的病情。不知道为什麽,用药的状况都没有改变,但最近几天少年的情况都非常的稳定,像之前那样随时可能需要抢救的状况已经好久没有發生了。
难道说,他们有可能亲眼见证医学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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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黑田春彦的状况有了变化,月彦还特意跑了一趟医院,收集了最新的数据后才进入观测。
这一次的观测还是江户时代,但比上次一观测的时候又更接近现代一些,准确来说,应该是天明//大//饥//荒平息后不久,粮价比上一次观测的时候还是高得吓人,但从客人脸上的表情来看,这应该已经是相当正常的价格了。
“莫非是因为飢荒,让为了活命而选择变成鬼的人增加了吗?”思考着各式各样的可能性,冷不防地被鼻尖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吸引了注意。
虽然气味很淡,但毫无疑问是人血的气味,除了月彦以外没有半个行人注意到,表示气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到了这裡早已经不是人类的感官可以捕捉到的程度。
狐疑地抬头看天,今天的云层很厚,阳光几乎透不过来,再加上月彦十分小心地挑着有阴影的地方走,这才没有直接在路中间蒸發,但普通的鬼除非是饿极了或者受了重伤需要血肉,否则不会挑这样的时间狩猎人类,也就是说很可能在哪裡發生了人类之间的袭击事件。
得到了结论,月彦迈开腿准备继续调查,但血的味道怎麽样都没有消退,甚至隐约有变得更加浓郁的倾象,这让月彦越發焦躁——这得是多大的出血量啊?不会真的出人命了吧?
已经踏出去的脚步磨磨蹭蹭的缩了回来,甚至急速转向另一个方向,吓到了旁边的行人。月彦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匆忙的“抱歉”就循着血腥味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就去看一眼,说不定可以帮忙叫个医生什麽的……对,就是这样。”
说服了自己,月彦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要不是顾忌路上的行人,他大概已经抵达事發现场,即便如此,当血腥味引导月彦来郊外一户相当豪华的大屋面前时,还可以清楚地听见屋裏一阵阵女人的哭叫和男人逐渐虚弱的求饶。
情急之下,月彦直接跳过了围牆,在主屋裡找到了一个躺卧在血泊中的男子,和拿着菜刀、浑身血迹斑斑并且神色狂乱的女人。
“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饶了我……我不敢了……”被捅了好几刀的男人虚弱地对女人發出恳求,但女人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举起菜刀就要继续往男人身上捅下,月彦急忙上前抓住了女人握刀的手,吃痛的女人手一鬆放开了菜刀,却改用另一隻手弯曲成爪往月彦脸上抓去,歇斯底里的吼着:“放开!我要杀了那个负心的混蛋!”
眼看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说服这位女性安静下来,月彦只好眼一闭、心一横,用最轻的力道把人往旁边的柱子上撞过去——不是他不想玩手刀砍后颈那一套,而是他最近一次想要手刀制伏歹徒的结果,是直接把歹徒的整个脑袋都巴飞了,那还是个五大三粗左青龙右白虎的壮汉呢!
女人的脑门嗑咚一声敲在柱子上,翻着白眼哼唧着倒地,月彦这才有办法处理地上已经意识恍惚的男人,正疑惑着这麽大的屋子怎麽只有这一对男女,让他连喊人帮忙压着伤口都没办法时,一个小孩子从门口探头进来高声问道:“父亲、母亲,请问您们打完了吗?”用词相当的有礼貌,但那句话裡的每一个主要组成部分,配上眼前这血淋淋的画面就显得非常突兀。
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小孩直接跑了进来。月彦都已经做好了要迎接另一波尖叫音波攻击的心理准备,却只看到这家的小孩对着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父亲、和不省人事的母亲皱了皱眉头,嫌弃的捏着鼻子对月彦發问:“怎麽弄的这麽髒啊?”
面对各式各样狗屁倒灶的情况,月彦真都可以很骄傲地说:“老子当鬼这麽多年,什麽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但是对不起,像这样的孩子,他还真的没有见过!
前所未见的孩子还在叨叨个不停:“味道好大,大叔你能不能帮把手,把门窗开起来透透风啊?”眼看月彦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还略显苦恼地叹了口气,掂着脚尖绕过地上的血迹,一隻手坚持不肯鬆开鼻子,单用一隻手把旁边的窗户支起来透风。
顺带一提,孩子他爸在外头的冷风灌进来的那一刻抽搐了一下,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好傢伙,月彦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这个小孩设计的密室杀人案,意图谋杀亲爹亲妈而继承钜额财产,而他将是小孩的下一个灭口对象……等等,说不定这傢伙根本不是小孩,而是那种……那种嗑错了药所以缩水的邪恶版死神小学生之类的?
等邪恶死神小学生(暂定)把门窗都开好,终于發现那可怜的老爸在他瞎折腾的时间内嚥气了,也只是很淡定的表示:“这样啊,那也没办法。”然后开始烦恼起榻榻米可能洗不乾淨这件事。
“小朋友,你不用去看看你的母亲吗?她撞到柱子,晕过去了。”月彦忍不住出声提醒一下,希望可以唤醒小孩内心的人性光辉,当然隐去了晕倒详细的前因后果。
“喔,撞晕了啊?那应该满严重的,这样的话等她醒来还有办法接待教众吗?如果没办法的话还挺麻烦的,马上又要集会了,会来不及通知延期的。对了,大叔你知道尸体要怎麽处理吗?是不是要叫人来搬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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