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卓培沉默了，他那天晚上的确见过方文强，是陈队透露给他的信息。
    他也从方文强的话语中感觉出了什么，因为他说如果他死了，十五年前的证据就会大白于天下。此刻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小子一定就是方文强藏匿证据的帮凶。
    吴卓培沉默片刻，沉声问道，「说吧……东西在哪儿？」
    「你先放了霜儿，和她解除领养关系，叁天之内我就告诉你东西藏在哪里。」苏南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异常坚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你也一定不会相信我，就算我现在把手机交给你，你也会担心我做了备份……没错吧？……但是，你有的选吗？」苏南抱着手臂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吴卓培哪里受得了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不到的小孩这么和自己说话，心底怒火一下就窜上来了，他走近两步，面色发红，咬牙怒道，「小赤佬，就算你把视频发出去也动不了我，你相信吗？」
    「信，我当然信，删帖删评论消热度呗。」苏南虽然心里在抖，但还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不过，如果舆论风暴太大，压起来也不太容易吧？而且还很费钱。就算找人背锅，相信你本人也会麻烦上好一阵子……至于能不能官复原职……那可就不好说咯。」
    苏南摸摸脑袋接着说，「我平头百姓一个，贱命一条和你拼，我赚了。」
    「你不怕坐牢吗？」吴卓培恶狠狠地问。
    「哈哈哈……坐牢？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坐牢？」苏南笑了，但却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不过我很好奇之前你怎么没杀了我，真的只是为了让我尝到失去一切的痛苦吗？哈哈哈……」
    「嗯？」吴卓培一愣，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苏南继续说道，「不过你没想到吧，我失去了一切，反倒敢为了霜儿和你拼命了……哈哈哈……」
    一听到女孩的名字，一想到那段他们做爱的视频，吴卓培不禁气血上涌，怒吼，「老子现在就杀了你信吗！」
    「信啊！我要是怕就不约你见面了。」苏南冷冷斜了他一眼说，「不过我如果死了，今晚十二点整，所有视频和文章就会自动发出……上万个账号群发，所以你杀了我之后最好马上联系网监部门，让他们加派人手准备删帖封号。」
    「……」吴卓培双眉紧锁，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道，看来这小子已经把网监部门那套舆论控制流程给摸透了。
    「哦哦，你想听听标题吗？每一条都惊悚劲爆，绝对吸引眼球的那种。」苏南越说越兴奋，掏出手机念起来，「乱伦警官戴绿帽，追杀奸夫十五年一朝得手……呵呵，还有好多……爱妻私通健身教练，牛头人警官火烧石库门致数人死亡……」
    「行了行了，」吴卓培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他想要遗忘的记忆，竟硬生生被苏南给勾了出来。
    而且，苏南既然能说出这些暗含打量细节的标题，至少说明方文强向他透露了不少信息，如果他当天逃脱时真的带着手机，那么他很大可能真的藏在暗处拍摄了录像。
    一想到苏南要的是始终对他冷冷的霜儿，这那个可能是方文强亲生女儿的替代品，不想事情闹大的吴卓培把心一横，咬牙说道，「我答应你了！」
    「哦，很好。」苏南松了口气，放下手臂，脚也不颠了。
    吴卓培盯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了许多的小男人，目露凶光说道，「记住，如果叁天之内你不把所有证据交给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到你，还有她！」
    听到这里苏南一怔，这才想起雪儿，立刻说道，「错了错了，你说错了，不是她，是她们。」
    「你什么意思！」吴卓培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
    「我是说，要你放了她们两个人，」他说着又抱起手臂颠起脚，「霜儿，还有雪儿。」
    「——你！」吴卓培怒指着他，五官挣扎扭曲，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苏南微微一笑，看着怒气正盛的老男人，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姐妹情深嘛，如果分开生活霜儿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别欺人太甚了！」吴卓培指着苏南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欺人太甚的人是你吧！」苏南双目圆睁嚷嚷起来。
    这老家伙怎么也好意思说自己欺负他！
    新仇加旧恨，苏南怒从心头起，指着吴卓培那张扭曲的老脸破口大骂，「你仗着手里有点儿权力欺男霸女，找两个那么小的女孩陪你睡觉，还美其名曰收养……你都可以当她们爷爷了啊！一大把年纪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特么活腻了吧！」吴卓培眼睛现出血色，两步来到苏南面前，「啪」的一声大巴掌就扇在了他脸上。
    苏南猝不及防被打飞出去，重重跌落在沙发上，左耳像是钻进了一群蜜蜂，嗡嗡炸响，脑袋也变得昏沉沉的，鼻子里还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开始往外流……
    我激怒他了！他真的动手了！来啊！杀了我啊！
    苏南努力撑起上身，盯着走到身前的高大男人，嘴角一勾道，「呵呵呵……还记的我发给你的那段视频吗？就是在这张沙发上拍的……」他摸摸沙发，一脸陶醉地看着男子，嘴角还挂着鼻血，「你来闻闻……香不香……唔……」
    「——擦那！」吴卓培彻底被激怒了，单腿跪上沙发，一把揪住苏南衣领，举起拳头就朝他的脸砸了下去，一边打还一边骂，「让你骂老子！让你碰老子女人！」
    几拳下来苏南就疼麻了，感觉自己的脸像是消失了一样。
    此刻他只觉天旋地转，钟鼓齐鸣，而且什么都看不见了，因为他眼睛已经疼的无法睁开。
    他咬着牙，咧开嘴努力笑着说，「好，好爽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想死是吧！」吴卓培给他肚子狠狠来上一拳，站起身扫视房间，几步来到送餐车前抄起一个金色酒瓶，「老子成全你！」说着他将酒瓶高高举起，用力朝茶几砸了下去。
    「——哐！」酒瓶破裂炸响，玻璃碎片飞溅，四散的酒精瞬间被蜡烛点燃，茶几上、地毯上、蓝色的火苗开始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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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２２１０１２.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