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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她才能出门采购?]心里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怂恿她,[自己出门不也是一样吗?难道你就不想逛街吗?]
天内理子喃喃自语:“我……当然想啊……但是……但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理子,你记得的吧,就在昨天,学校里的同学们还在讨论新上映的电影,都说很好看呢,你还记得你当时的羡慕吗?你羡慕她们能够毫无障碍地嬉笑打闹,羡慕她们能够毫无顾忌地支配自己的人生,羡慕她们可以随意去做自己每一件无法去做的小事,甚至是羡慕她们能够开心地坐在影院里跟自己的朋友看一场再垃圾不过的电影……你羡慕她们的吧,理子?]
天内理子心脏怦怦狂跳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头蔓延。
但她熟练地不去分辨这样的心情,熟练地将所有的复杂情绪压抑下来。
“不对,妾身完全没有羡慕她们。”这一刻,天内理子下意识地更换了自称,“妾身是跟她们不一样的人,妾身是注定要与天元大人合二为一、肩负起咒术界未来与荣耀的人,所以这样的妾身怎么可能——”
[切!]那声音发出了一切嗤笑,[什么咒术界,什么未来和荣耀,别搞笑了!将世界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这可是典型的个人英雄主义,但历史从来不是由某个人谱写的,而是由千千万万切实存在的组成的!照我说,如果所谓的咒术界当真没了天元就没了一切,那不如干脆没了一切算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世界什么情境,高位向来是有德有能者居之——如果天元干不了,天元滚蛋!如果咒术界干不了,咒术界一块儿滚蛋!死了张屠户,我还吃不了带毛猪吗?!]
这样语气轻松诙谐但内核却狂妄傲慢至极的话语,完全悖逆常理,也悖逆了天内理子这么多年来接受的一切思想灌输……但它却意外微妙地符合了天内理子心中阴暗叫嚣着的不甘之意。
到了这时,天内理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你,也不是你。]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理子,你明明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是吗?]
“……”
[不要抗拒我,来吧,我让带你看看真正的人生。]
啪嗒。
天内理子手中的笔落在了书桌上,骨碌碌滚远。
而下一秒,她原本微微颤抖的肩膀也平静了下来。
天内理子感到自己的身体行动了起来——在她向大脑发出指令之前,就自顾自行动了起来,就好像身体里住进了另一个人。
但偏偏她又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一切。
[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这是一个奇怪的视角,一种奇怪的感觉。
分明她还在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着一切,分明她的灵魂还居住在自己的躯壳之中,但偏偏她无法掌控自己的一切。
天内理子彻底慌了。
而当她看到“自己”换上出门的衣服,并真的在向门外走去时,她的慌乱更是达到了顶点。
[停下!停下啊!你在做什么啊?!我是不能轻易出门的!]
“为什么不行?”
天内理子脱口而出:[他们不会让我出门的!]
“凭什么?”
天内理子第一次从自己口中听到这样轻慢轻蔑的口吻。
“你是一个自由人,理子。你是自由的,没人能够定义你。虽然你可能对世界而言不值一提,但世界对你而言也不值一提……你是自由的鸟,所以哪怕你要死亡,你也会像飞鸟一样死在天空,而不是蜗居在无人的角落,窝囊地将自己的一生埋葬在黑暗里。”
这一刻,天内理子发觉自己的视线转向了窗外的蔚蓝天空。
然而在隔着窗户的时候,那无边无际的天空也被框在一个窄窄的方框里。
如此狭隘。
如此可怜。
“你知道天空有多大吗?”
[……]
“我带你去看。”
[……]
天内理子再没有了声音。
但在这样的一瞬间,掌控着天内理子身体的森深雪突然感到眼眶发烫,鼻尖一酸,一行清泪毫无预兆地从眼眶落下。
森深雪面无表情地擦去眼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热裤与T恤,利落盘起长发,戴着太阳帽和墨镜,一副“人间老子最拽”的样子走出这栋高级公寓。
而果然,就像天内理子说的那样,两个平时完全没见过、好像从来不存在的人,在这一刻突然冒出头来,伸手拦下了她。
“天内小姐,你是准备出门吗?”路人甲这样说着,“今天的太阳太大了,会晒伤你娇嫩的皮肤的,不如等时间稍微晚一点后再与黑井小姐一块儿出门,怎么样?”
路人乙道:“没错,现在也不是你上学的时间吧?回去吧,别随便给人添麻烦啊!”
这两个狗腿子,前者虽然敷衍,但态度还算恭敬。
可后者就完全是轻慢不屑了。
森深雪心中冷笑一声,不耐瞥了他们一眼:“你们算老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星浆体,是注定要与天元大人同化的人啊!天元大人就是我,我就是天元大人,而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咒术界的救世主天元大人的吗?!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盘星教的希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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