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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莹莹的磷火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个小人,看起来只有真人身高的一半, 在火里面望着他们,脸色惨白。为首的一个鬼幽幽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对鬼也不敬重,要知道此井是我开……”
寒光最近火气大,闻言更是怒了,居然有鬼想敲诈她。她刷一下从身后抽出姥姥剑,指着他道:“说说,你想要什么?”
姥姥剑自带阴寒的剑气,刚刚亮出,那鬼就噤声了。他们知道,这是遇到狠角色了。
他赶紧换了一种音调,求饶道:“大师,我们可是惨死在这煤矿井中的冤鬼啊,平素连一顿饭都吃不饱,可不是有心要叨扰您的……”
这是个矿井?
寒光又点了一根蜡烛,往前走了几步,照亮四周。这里虽然很大,但并不深,岩壁上也没有见到什么煤矿。
在她的身后,米步云和明素也跟进了这个更大的岩洞。只不过米步云靠近的时候,那些鬼都默默往后退了。
“不对,”寒光看了一圈,对那鬼道:“这里还没有煤。你们是死于矿难吗?”
这大大小小几十个鬼,若真死于矿难,这也太冤了。那鬼道:“什么矿难?当年的煤矿主人挖井的时候,不小心动了隔壁的古墓,被古墓的主人引来海水,将我们淹死的。”
寒光有些动容:“那你们确实太惨了……”
本就是枉死之鬼,尸骨又被泡在这冷水之中,不能离开,也不能投胎转世。就连他们阳间的亲人给他们烧的纸钱,也是收不到的。
饥寒交迫,真是太可怜了。
那鬼虽然悲戚,但心态很好,脸上很快又浮起了一个微笑:“但是龙飞相公是个好人!他怜悯我们无辜而死,经常施舍给我们一点水粥。”
寒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似在聊斋的原著里看过,但是具体情节记不住了。她问:“龙飞相公是谁啊?”
“啊!他就是墓主人!”
换句话说,就是龙飞相公引海水淹死了他们。寒光觉得她已经没法理解这群可怜的冤鬼了,她皱眉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的脑子没事吧?”
众鬼听不懂这句话,犹自说着龙飞相公的好处。还说前些时日,这里也来了一个好人,许诺说要给他们迁坟呢。
正说着,远处亮起了一点红光,似是一个灯笼。众鬼顿时欢呼:“龙飞相公来施舍水粥啦!”一道道绿光从水面上飘起,朝尽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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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相公的墓修得很大,从冤鬼这里到施舍水粥的地方,少说也有半里路。
一路上都是水,寒光用水遁带他们前行,只是这里风小,因此前行的速度很慢。米步云对明素挤眉弄眼,吸引到她的注意后,悄声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观主的脾气特差。”
“我刚回来。”明素淡淡道,但心里也不免有些好奇。
“你走后,她就一直这样,连狸奴都失宠了。”米步云用余光瞥了瞥那昏昏欲睡的猫,继续轻声道:“所以呐,咱们还是小心点,切记不能喵言喵语,也不能狂喵自大,更不能为喵作伥……”
明素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下意识看了眼那睡在箧笥上的狸奴,心道这猫若真是修成精了,恐怕第一个要抓花米步云的脸。
终于到了大墓的台阶前。
寒光带着他们飘了上去,在房廊上现出身形。众鬼都在大堂争先恐后地吃粥,旁边有一个陪葬的纸鬼在看着。
纸鬼没有魂魄,只是在僵硬地盛粥,寒光轻轻松松地糊弄了过去。刚刚听那些鬼的意思,前一久这里确实还来过一个人,也许就是戴生。
戴生是个年轻的书生,寒光曾经去过他的家中,他的母亲非常热情,妻子倒是很冷淡,对他的死活漠不关心。
寒光对他的为人不感兴趣,她只是受了委托,来这里找戴生。古墓的墙壁上挂着长明灯,上面还刻着壁画。
这里干燥阴冷,倒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往前走,中殿的旁边有两个配殿,都关着门。正当寒光想着下一步往哪走的时候,左边的配殿里,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我我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呜呜呜……”
寒光倏忽转过身,朝左配殿走去。
她一脚踹开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一个哭丧着脸的书生,正坐在桌案前,前面挂着一条白绫;在他的身旁有一老翁,手中握着一个锥子,眼神凶残无比。
他们吃惊地抬起头,齐刷刷看向寒光。
“你可是姓戴?”她问。
书生忙不迭点头,差点将头套进上吊绳里:“我我我是姓戴!娘啊,”他哭了:“您终于派人来找我了吗……”
寒光正欲应答,那老翁怒吼一声:“那有什么,老夫也姓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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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正在头悬梁、锥刺股的书生,正是寒光要找的戴生。
而这位凶神恶煞般的老鬼,正是冤鬼口中的‘好人’龙飞相公。
几句话交代彼此的来历后,寒光搞清楚戴生和龙飞相公的关系了。原来龙飞相公是他的先祖,埋在这座古墓里,后来因不孝子孙挖矿井,差点挖断了他的墓。他在这里当鬼修当得挺乐呵,因此也不去投胎,和当地的城隍关系都不错。
这一次遇到了后代子孙,他希望戴生能够发奋读书,因此将他留在了这里,亲自教导他功课。只不过,他快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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