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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步云哼了一声,心中暗道,您老哪是孝敬三清,是暗中讨好狸奴吧。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山门前,寒光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少年。此人的身上略有些鬼气,最近应该是家宅不宁吧。
果不其然,那少年站起来观望了一下,就直奔寒光而来,深深拱手:“观主,求您帮帮我们家呀!”
寒光笑道:“别急,进来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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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寒光带着明素上路了。
那少年姓段,倒不是本地人氏,而是苏州人。他家被鬼怪滋扰已久,烦不胜烦。最近少年在金华探亲,听人说起黑山道观里有一位神通广大的褚观主,于是赶来寻求帮助。
他说,大约半年前,有一个自称是神灵的男人,屡屡来到家中打扰家眷。这男人叫做三郎,佩戴着一把宝剑,每次来的时候,家人都手脚发麻,不能动弹。
虽然少年说得很隐晦,但是寒光能察觉到,这应该是个色鬼。少年给了她一封信,还有他们家在苏州的住址。
当寒光问他要不要一块返回苏州的时候,少年却以别的理由谢绝了。
她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借土遁到了苏州城外。段家是当地的大户,寒光递过书信后,没多久,段员外就亲自迎了出来。
“褚观主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他殷勤地将寒光、明素迎入堂中,吩咐丫鬟奉上碧螺春。寒暄过后,段员外才愁眉苦脸道:“唉,想必家中事情,褚观主都知道了。那位三郎呐,这几天又来了!”
寒光放下茶盏,问:“他几时来?”
“就这日子,一般天刚黑了一两个时辰,他就来了。”
抓色鬼这种事,寒光不是第一次做了,她提议要去闹鬼的房间看看。谁料段员外却面露难色,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怕是不方便吧……”
寒光反问:“那我怎么捉鬼?”
段员外勉强道:“那,褚观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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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府是典型的江南建筑,亭台楼阁典雅精致,后面还盖了私家的园子。
穿过建在碧绿湖边的长廊,段员外引她们绕过假山,到了一间雅舍前。推开门后,见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摆设讲究,装潢精致,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寒光打量着四周,疑惑道:“人呢?”
段员外干笑道:“这会恰好出去了……”
寒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今日是来捉鬼的,不想在小事上跟他计较,于是道:“好,那我们准备一下了。”
“好,好,那就全依仗褚观主了。”段员外大约也是怕这位三郎,道谢后,忙不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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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了,三郎也如约而至。
他虽然长得矮,却蹬着一双底很厚的鞋子,配着剑,穿着靛蓝色箭衣,从风中走了出来。三郎长得很像某个经典故事里的大郎,嘴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他颠颠朝雅舍走去,在一簇青竹后,窗棂上的竹帘卷起,透出一缕温馨的烛光。
三郎笑了,情不自禁地往里面望去。红烛下,一青衣美人正捧着书,细细研读。她的姿容明艳动人,抿唇一笑,自有万千风情……
若是寻常人看到,定要被夺了魂去。
三郎当然不是寻常人。他只是草率地看了一眼,骂了一句,就没了踪迹。
……
窗棂外,唯有风吹叶动的萧萧声。
寒光放下书卷,从桌布下抽出一把剑,蹙眉走到了窗棂前。她朝外看了一眼,道:“他走了。”
“啊?”明素从床帏后走了出来,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寒光伸手折了一片竹叶,把玩在手中:“段家的丫鬟都很漂亮,而且,也不是很惊慌。”
明素仔细一想,道:“对呀,按理说,家中有色鬼,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我们还发现,段小公子在外半年了,据说色鬼在家中也半年了。”寒光冷冷道:“这倒不像是走亲戚,而像是,避难!”
“观主是什么意思?”
“谁规定色鬼一定喜欢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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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段员外来见寒光的时候,见雅舍大门敞开,于是朝里面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
寒光抱着剑坐在椅子上,见他来了,冷淡道:“府上为何掩掩藏藏,总是不说实话?”
段员外笑道:“哪有……”
见寒光起身要走,他才慌忙拦门,道:“并非是有意隐瞒,实在是……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啊!”
这半年来,他也找了无数和尚道士了,任谁一听说三郎的名号,都推脱不肯,或是压根打不过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有真本事的,段员外哪肯放过。
他只好叹了一声,将事情略说了一些。
被三郎缠身的,正是他的长子,段大公子。
而那位纠缠段大公子的三郎,也不是鬼,而是当地民间祭祀的神灵,叫做五通神。
五通神虽然不是什么正神,但是苏州一带,祭祀他们的百姓很多,有了香火后,渐渐也如真的神灵一般了。半年前,段大公子因为好奇,在朋友的怂恿下去给五通神上了香,也许是自那一日起,就被惦记上了。
半年来,他被如狼似虎的三郎缠着,日渐虚弱,只能用汤药补着身子。段员外见情况不妙,早早把幼子给送到了金华,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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