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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申竹亭并么有那么做。他用几两银子给任建之买了口薄棺材,就卷着银子跑路了。任秀那年只有十七岁,他变卖了家产,才得以去西北,将父亲的灵柩给运回来。他听当地的店主人提起过此事,只是,找不到申竹亭了。
今日在这里相遇,申竹亭没什么好说的,低头认罪。县令当下断了此案,将三人下了大牢,又让人变卖他的船只家什,将银钱交给任秀。
赌博赢来的钱,都归寒光了。
走出县衙的大门,任秀心事重重,叹息道:“今日见申竹亭下场,我才知天理昭彰,会有报应的。”
表叔道:“你呀!现在才知道。以前整日游手好闲,你娘都为你愁白了头。”
“现在有了本钱,以后,我一定跟叔叔好好学做生意。”任秀下定决心,想要答谢那两位兄台,回首笑道:“褚兄……”
身后空荡荡的,哪有褚风和那小哥的身影?
回到船舱,任秀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堆满了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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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并非寒光不愿意要,只是赌博来的钱,本就不属于自己,应当尽快花掉。因此,还不如送给小倩前世的表哥。
小倩了却一桩心愿,叹着气道:“明知道转世后已经不是他了,可我还是有点难过。”
记忆中的表哥温柔儒雅,而这个任秀顽劣调皮,单纯还爱赌钱。她去时担心俩人再有情感纠葛,因此换上了男装,现在发觉似乎没什么必要……
补全了前世的遗憾,小倩的怨气几乎没有了,身上清气透出,甚至有点像鬼仙了。
寒光注意到她这个变化,问她以后是否还想去投胎。小倩摇了摇头,她现在也觉得做鬼修很不错。
一人一鬼遁到黑山脚底下,天色渐晚,朦胧的暮色笼罩住整片山林。
寒光拾级而上,石阶旁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大声道:“别跑!”
黑影跳入草丛中,从里面揪住了一条黄色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寒光驻足看了她一眼,道:“明素?”
“观主是我!”明素从草丛中走了出来,盈盈笑道:“你和小倩姐姐回来啦?我打了条狐狸给你做围脖!”
狐狸?
寒光最近认识了一窝狐狸,希望明素逮到的不是她们。明素举起狐狸,寒光定眼一看,这黄毛狐狸似乎是受了重伤,浑身血淋淋的,恹恹的没什么气息了。
她打量狐狸的时候,狐狸也睁开了小眼睛,看了她一眼,无力道:“观主……”
寒光道:“你是?”
“我……我是黄九郎!”
……
回到道观,冯生已经搬到山脚下的青山镇里了,寒光便让小倩去给辛家送信,让他们来领走黄九郎。
他躺在斋堂的椅子上,狐身破了好几块。凌照走进来时,看了眼黄九郎,对寒光道:“这是松针成精了?”
寒光:“……”
这种情况下,这猫还在计较那点小事,真是绝了。
明素讨厌狐狸,不肯动手,看着米步云给黄九郎的伤口清理,洒了点酒,疼得他嗷嗷叫。寒光在一旁看着,她去临清前,刚刚得知了十四娘那边的消息,据说黄九郎给人当了小妾,不肯回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黄九郎疼得眼泪涌了出来,喃喃道:“何郎骗我……”
他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在十四娘走后没几日,抚台大人就生病了。黄九郎作为他最信任的爱妾,怂恿他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送回原籍去。于是珍宝出城,黄九郎也脱身出城,带着珍宝投奔何子萧。
他不曾料到,何子萧得到金银财宝后,先是甜言蜜语哄着他,将他骗醉,再喊来一个道士,试图将黄九郎杀掉。
道士正准备下手,黄九郎忽然酒醒了,跟他打斗在一起。他目睹了何子萧的真面目,十分伤心,还被道士打成了重伤,仓皇逃走,一路到了这里……
真是太惨了啊!
他疼得没法化出人形,米步云这个时候又在洒白药。黄九郎勉强提起精神,苦苦哀求寒光:“听人说褚观主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我被何子萧欺骗,他还想杀我,我好恨啊!观主,那些钱都给你,你帮我复仇好不好?”
寒光冷笑道:“你一身业障,骗人钱财,还想找我给你复仇?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她便是爱财,也从不要不义之财。黄九郎又低声下气地求了一会儿,忽然道:“观主不是在打听黑山老妖的事情吗?我知道他叫什么!”
恍如一道惊雷,寒光、凌照都齐刷刷地看着他。
敞开的大门吹进来一阵冷风,外面下起了豆粒般大小的夜雨。黄九郎动了下身子,对他的话引起的效果很满意:“段家只是个送松子的,我们黄家,知道的更……”
寒光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你想多了,我对一个死松鼠没什么兴趣。”
凌照:??
她有些疲惫了,见米步云也给他涂好了药,自认是仁至义尽。寒光起身道:“今日不早了,大家散了吧。将他丢到门口,等十四娘来了自会把他带走。”
米步云将黄九郎同椅子一道搬到了外面的长廊上,远远传来黄九郎的叫声:“观主,观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奋力嘶吼,撕裂伤口,越发疼痛。叫声没有引来寒光,长廊里却多了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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