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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身一变成了个年轻男子,他便主动登门拜访县衙。
自称是一个路过的捉妖师,看到本县有妖气涌动,想知会县令老爷。
结果是,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去去去,老爷忙着呢,哪有闲功夫见你。想骗吃骗喝,到别处去。”县衙门子的脸比他们五鼎门的守门人还难看。
谭高轩只得扛出自己五鼎门的大旗,“在下是五鼎门入室弟子,想求见县令老爷,绝无恶意。”
五鼎门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门子这才斜了他两眼,“你等着。”转身去通报了。
过了一刻钟,回来说:“老爷答应见你了,跟我走。”
谭高轩才得以见到县令邵永年,这个肥胖的中年人,长得浓眉大眼,一把大胡子,看着十分英武,但一开口就暴露了胆小的内在。
“哎呀呀,你们五鼎门怎么来了?本县已经下令不许辖内住民食用鱼肉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来,这里是十两银子,拿着吧。赶紧回你们山上去,山下危险,不要乱跑了。”
谭高轩一愣,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以为的县令,为民着想,悬赏捉妖。
可真正的县令,息事宁人,不惹事端。
谭高轩虽然自己人品不怎么样,但一点不耽误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鄙视县令,“妖怪害人,岂是小事。您既然是百姓父母官,当为百姓做主,应带人扫清妖物,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
“我看你是五鼎门的人,给你几分尊重。但你最好清楚一点,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发言甚是可笑。本县问你,捉妖死伤了百姓,算谁的?”邵永年冷笑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出家人,上下牙一碰就要捉妖,何其轻巧。你们打不过这妖怪,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走人,但我们就惨了,要遭这妖怪报复。退一步讲,你们就算捉了妖,但万一这妖有亲戚,等你们走了,再来报复,我们当如何?”
谭高轩看不起妖怪,觉得他们是动物成精,不读书,脑子简单。
但却不知道,出家修炼上百年的他们,也算与世隔绝,根本不懂人类官吏的“思想高度”。
辖内发现妖怪,就带人冲上去捉妖?
那种事情只能发生在谭高轩自己脑海里设想的理想国里。
他竟不知该说什么,“难道就放任那妖怪?”
“本县自有考量。你们五鼎门愿意捉妖,你们就自己去,反正本县百姓人丁稀薄,赋税不足,又无勇士,无法给五鼎门任何资助。”邵永年看得清楚,五鼎门来找他,不是要人就是要钱。
什么都可以是生意,连捉妖都不例外,说不定有毒的鱼就是五鼎门放出来的,然后骗他们县里的银子。
这些门派靠的是四方资助,说不定最近手头紧,下山骗吃骗喝。
见惯了官场尔虞我诈的邵永年,怀疑一切,绝不轻易信任任何人,盲目掏钱更是不可能的。
邵永年继续道:“况且所谓的毒鱼,都是坊间传闻。真正的原因,依我看,就是鱼不新鲜,吃坏了肚子而已。不要小题大做,你回去罢。”说完,一挥袖子,吩咐左右,“送客。”
谭高轩被强行送客,换言之是被人给撵出来的。
他气得肝疼,人和人连点基本信任都没有了吗?怎么能这个样子?
想起邵永年最后那句“不要小题大作。”
谭高轩不由得呵呵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几条坏鱼吓不到你们,那就给你们点厉害的瞧瞧。”
翌日,亭阳县原本湛蓝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起初百姓并没觉得有任何异样,直到那黑云纹丝不动停了半个时辰,终于有百姓发现了不对劲。
“那片云彩也太奇怪了,黑漆漆的,一动不动?”
“今天不仅有风,还不小,怎么就吹不动它?”
议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百姓走出家门,仰头看天空。
突然间,不吃从哪里吹来一股大风,飞沙走石,打得行人脸上生疼,吹得街边的窗户要裂开一般的啪啪作响。
百姓体重轻的,也被吹了个趔趄,互相拉着,才没被吹走。
此时,天上的黑云迅速扩大,如一片黑布,将整个县城如同铁通一般的罩住了。
一瞬间,白昼变成了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同时大风吹得人左摇右摆,老弱妇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突然,黑幕中传来如洪钟般的声音,“责令你们每个月初一进献一十五岁的妙龄女子予衡元山望霞洞。否则……哈哈哈哈……”
并没有说否则会怎么样,但那一连串的笑声足以让人自己猜测会是什么下场。
随着笑声里去的,还有漫天的黑云。
阳光重回大地,碧空又出现在百姓的头顶,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噩梦。
但脸上被沙子和石子击打的痛楚清晰的提醒他们一切并不是梦。
“哈哈哈哈……那金毛妖要完了……咳!咳嗽咳!”
谭高轩为了置办一场成功的恫吓,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差点把修为都搭上了,将自己耗干。
摇摇晃晃回到五鼎门之后,服用了丹药,便卧床休息。
迷糊间想到亭阳百姓因为妖怪勒索献祭,倒逼县令捉妖,不由得觉得这些付出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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