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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从他身上起来,迷茫的看着不知何时消失的恶梦之城,以及取而代之的是从白骨之中生出的大片纯白花田。
白骨生花!
代表着梦境主人的心的奇迹之花。
梦鸠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空荡荡的心口,认真无比的承诺。
“如果我欺骗你,你就挖出我的心,亲口问问它到底爱不爱你!”
“如果我欺骗你,你就用尽肮脏丑恶的手段杀掉我,我的尸体归你所有,我的一切如你所愿。”
“如果我欺骗你,你大可以将这段共同经历的时光付之一炬,视如陌路行人。”
“但如果你承认,承认这是个奇迹。”
“我想听听你是怎样爱我的。”
太宰治:“……”
看着仿佛失去反应一样呆呆望着自己的太宰治,梦鸠疲惫的将他搂到怀里,将他的头用力压上自己的肩膀,他的肩膀旁边,新生的梦之花轻轻摇曳,白骨之中长大的花温软无害,仿佛一个纯白的梦境包裹胆小鬼的心房。
“我不怕死,你也不怕死。”
“活着的时候有我陪你,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生而无畏,死而无惧。
还有比这更美好的构想吗?
太美好,反倒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白日梦。”
就好像一场白日梦,梦醒就什么都没有。
太宰治想到这里突然用力抓紧梦鸠的衣服,形貌神韵统统都改变,但他就是知道这是梦鸠,他囚禁在笼中的飞鸟,他亲手留下来的妖怪!
“我会遭报应的。”他喃喃的说。
梦鸠:“嗯?”
太宰治:“我是个罪人,不少人想我死,我连离开办公室都不敢……”
梦鸠:“……”
太宰治:“我不配拥有幸福,我只要看着就够……像是看着织田作那样……”
“太宰……”梦鸠捧起他的脸,对上太宰治在激烈的情绪下微微涣散的眼眸,平静的问:“那你为什么要跳下来?只是想死吗?”
太宰治呼吸一滞,竟是被问住。
他想说是,但其实不是。
否认的理由连他自己都感到荒诞和不可思议。
因为他觉得这么做,梦鸠一定会出现。
事实也是如此。
不管跳下来的时候怀抱怎样的心情,当睁开眼看到梦鸠的那一刻,他就只剩下庆幸与喜悦的情绪。
好奇怪啊……什么时候起,一直以来被人避之不及的自杀行为,如今居然也能用来挽回什么?
他什么时候开始默认有一个人会将自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会再忘我吧?”
太宰治目光颤抖的说着,坚定强大在怎样深邃冰冷的黑暗中都从无畏惧,游刃有余的灵魂,却因为触手可及的幸福颤抖。
这一刻的他是如此脆弱,以至于梦鸠怜惜的按上他的眼角,那里没有泪水,但他想起当年那个在梦中哭泣的孩子。
“不会,再也不会。”
太宰治的声线颤抖的越发明显,就好像在把过去的自己和现在做出撕裂,分离,想要拥有一点点儿勇气,连表情都隐隐变得狰狞。
“不会抛下我?”
“不会,我永远不会抛下你,即使死亡也不能把你我分开。”
“可我是人类……”
“我还是妖怪呢。”
“你就不怕寂寞吗?”
“怕啊,所以早在喜欢你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太宰……”
“——我们殉情吧。”
一直以来都是作为邀请那一方的太宰治,被拥有无尽时间的妖怪反过来邀请。
这一刹那心灵交错带来的冲击令他脱力的倒在梦鸠身上,身体重重的压上身下的妖怪,手指骨节在用力的情况下凸起出漂亮的形状。
梦鸠早有预料的接住他,这个距离太宰治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耳旁的轻轻吐息。
“把你之后的五十年光阴约定给我。”梦鸠弯起眸子,玩起他柔软弯曲的发梢,低声轻语,“众所周知,妖怪最重视约定,我要用这五十年,和你缔结此世最强大的咒。”
爱语不能让你相信,那就让这诅咒遍布我们的灵魂。
时光充满不确定性,那就让我们的约定跨越生死。
你是胆小鬼。
我是妖怪。
我会用事实证明我们天生一对。
太宰治这下是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身为港口mafia首领的经历并没有教会他怎样拒绝一个偏执,强大的非人类追求者。
所以胆小软弱的外衣被轻描淡写的剥落下来后,他赤身裸体,再无一丝抵抗的能力。
风吹拂过白骨上生出的洁白花瓣。
所有人都看见恶梦之城一瞬消失的景象,他们被那些群魔乱舞的梦妖们吓傻,然后又被这些梦妖轻描淡写消亡的姿态吓的更傻。
天空的血日已经消失,乌云黑压压的正在散去。
城池消失不见,唯留满地白骨花。
戈薇等人站在山坡上,静静的望着这片花海,不知为什么,他们下意识觉得不应该去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和他们想法不同的也就只剩下一个人,准确说是一把刀!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丛云牙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力塑造出的局势顷刻间被颠覆,整把刀接受不的艰难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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