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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员念加油稿子的声音传荡在整个操场,每个班的小方针里几乎都在喊加油。
    “一班和十七班速度差不多啊,关键得看最后一棒了!不过一班最后一棒是谁啊?”
    “就那个小矮个子吧,扎啾啾的那个。”
    “看轮廓挺漂亮的啊,干嘛叫人小矮个子?我愿称她为五中斋藤飞鸟!”
    “什么斋藤飞鸟?呆头小黑妹吧!”从后边走到加油席上的赵景野嗤了声,手打过边上男生的脑袋,“少瞎看我们班上的人啊。”
    男生回头一看是他,也没回话,憋屈地挪开了点位置。
    赵景野朝跑道外圈的最后一棒看过去,说不出来为什么,他觉得小黑妹确实和刚开学进班上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但因为经常见面吧,也不知道从哪就开始变了。
    好像是比之前白了不少。
    少女穿着件单薄的夏季校服衬衫,蓝白色的衣料下勾勒出柔软削瘦的腰线。脸上没什么表情,抿着唇有几分安静倔强的样子。
    一双腿被肥大的校服裤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上去矮矮瘦瘦的,跟没发育完全似的。
    赵景野看着看着,心想也没夸张到大美女的程度吧,他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跑道上的温从宜全然不知道自己正因为长相优势渐露而被关注着,班里第三棒在全场排第二,且离她只剩十米不到。
    最后一棒的压力在此刻变得更大,她再不济也要拿第二才不拖垮前面几个人的成绩。
    往后回看,温从宜做出要跑的预备动作。
    接到棒后,她撒了欢地往前冲。耳边风声和呼喊声飕飕而过,感受到心脏剧烈跳动着。
    一百米没有给她费心分心的时间,一晃眼她已经快到终点线,而余光里没看见别的人是和她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
    温从宜已经感觉到脚步轻快起来,但霎时间,终点线后半米的位置突然有个女生横穿跑道。
    虽然她不在终点线前,但温从宜跑过来时有极大的惯性冲力,过了终点也没法刹住车,直直地朝那女生撞了过去。
    她拿着接力棒的手怕碰到人,下意识挥远了点。
    随着终点线裁判的枪声响起,一场人撞人的小型灾难现场就这么发生了,身边人都是惊呼。
    而后一堆人围了过来,有人把接力棒捡起。
    段染在主席台上正念着广播稿子,远远看见这状况,急忙喊出一句:“从宜!你没事儿吧?”
    “……”
    几个一班的女生跑过来把她们扶起,温从宜这才看见地上的女生是商诗柔。正梨花带雨地捂着撞疼的腿。
    她皱眉,很烦躁地低声说了句:“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
    老师也赶了过来:“怎么回事?没看见在比赛啊,跑跑道上干嘛?”
    商诗柔委屈道:“我也没挡在终点线啊,是她自己撞过来……”
    “她撞你?你还有理了!行了别哭了。”老师看着女孩子哭哭啼啼也头疼,问了句没撞到哪,就喊边上人把她俩扶到边上阶梯那坐着。
    女子四百米接力赛后就轮到男子,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
    而温从宜担心地看了眼主席台上。
    刚才为了不把接力棒挥商诗柔身上,她就直接把棒子丢开了。也不知道接力棒被丢回到终点线后边,她的第一名还算不算数。
    边上坐着的商诗柔还在吸鼻子,揉着脚腕,有男生插科打诨地给她送水和送衣服。
    等大家都去前边看男子接力赛了,温从宜才瞥她一眼:“你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凭什么?”商诗柔把被踢肿的脚腕伸到她眼前,“我还受伤了呢。”
    “只有这件事吗?”温从宜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原本声线的软糯显得很轻,话语被风吹的有些散,“上次段染过生日,我迷路了。”
    商诗柔愣了一下:“关我什么事?”
    温从宜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给我指的,是相反的方向。”
    “你什么意思?这、这都过去多久了。”商诗柔磕巴一下,当然不认账,“说不定是你自己记错了。”
    “那你跟同学们说你爸是你家的司机呢?也是我记错了?”
    像是怕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一样,商诗柔眼睛又红了:“你别胡说八道!”
    温从宜虽然也是个哭包,但在这种时候觉得哭特别没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那句话,好像就是见不得商诗柔敢做不敢当的德行一般。
    商诗柔看了眼边上没人注意她们,有些忌惮但又强装镇定地开口:“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找人打你!”
    “……”温从宜转过头,嘟囔了句,“我爸还在非洲挖矿呢,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啊。”
    其实也不是挖矿,但她隐约只记得温绍民是做建筑这一行的。
    专业名字和工作岗位的全程都很长,温从宜初中的英语成绩很一般。看见爸爸的英文派遣文件也不认识几个单词,只能简单地记成挖矿了。
    男子四百米接力赛结束,主席台上正在念获奖名单。
    听见男子和女子都有一班的名字时,温从宜心情好了许多,至少没弄砸。
    赵景野和段染代表班上去领奖状,兴高采烈下来时看见她们在说话。
    温从宜倒还好,低着头坐在那。倒是商诗柔脖子都是红的,似乎在和她争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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