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跑！追丢了……”
    长离川，一望无垠。
    袁绍暗自叹了口气。
    “君侯――”
    缓缓策马而来的颜良，注意到了袁绍眼眸里，带着几分沮丧，连忙呼唤着安慰。
    在大汉，一般管理一郡的太守，可以称为“府君”。
    刺史、州牧管理一州的长官，称为“使君”。
    而“君侯”则是称呼封侯之人。
    很明显，袁绍已经达到了这个标准。
    “哼，算他们跑得快。”袁绍冷哼一声。
    “末将继续去追击！”颜良懊恼地道。
    “不必了，我等追错方向了。”
    袁绍不禁有些失落。
    那些羌人，也太能跑了。
    他们熟悉地方，一跑还没影子了。
    袁绍扑了个空。
    不过这已经是他围剿的第五个部落。
    很明显，他们得到了重要的情报，早有准备。
    记得两天前，袁绍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可以拿下这个部落。
    结果还是失败了。
    一连两天过去了，周围的部落早就搬迁了。
    袁绍仔仔细细回想一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羌人之中，也有狡猾之辈。
    “君侯，接下来该怎么做？”颜良问道。
    “陛下已经传来书信，让我等在此等候。”
    “这……”颜良撇撇嘴，他还没有杀够了。
    就这么结束了？
    “陛下说了，长离的羌人已经聚集起来，我等不宜深入。”
    在听了袁绍的解释后，颜良也明白过来了，若是被几万羌人骑兵包围。
    他们也吃不消！
    颜良还未开口，袁绍就接着道：“继续深入，也没有战功了。”
    袁绍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
    杀戮，是为了震慑。
    不是为了满足欲望。
    一开始是功勋，持续久了，难免会变成罪孽。
    这几个部落的下场。
    已经惊醒了其他部落。
    陛下不会同意他们滥杀无辜。
    一路杀戮下来，据袁绍所知，长离川是羌人居住地，足足有五十万人口之多。
    按照羌人全族皆兵的习俗，起码有十几万可战之师！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追随韩遂作战去了。
    战死沙场的不在少数。
    就算如此，羌人拿出七八万大军，不成问题。
    至于骑兵的数量有多少，袁绍也不敢肯定。
    估计超过了三万众！
    这不是他们一万骑兵所能面对的。
    如果损失太大，之前的功劳很可能会作废。
    因此，袁绍打算听从军令。
    不玩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一套。
    玩不起。
    没有大功，就是过错！
    羌人的勇敢，袁绍是见识过了。
    十岁的娃，都能拿起武器反抗。
    虽然都成为了刀下亡魂，但是他们牺牲的一幕，总是在袁绍脑海中萦绕。
    相对而言，少年人具有的攻击性大大降低。
    可随着大军一路深入长离川腹地，逐步踏入羌人的主要领地，斗争也变得激烈起来。
    甚至有妇孺拿起了武器。
    袁绍成全了她们。
    这就意味着，战争将逐步升级。
    事到如今，袁绍一个人扛不住了。
    他也怕口诛笔伐。
    尤其是现在，在他们四处屠杀羌人。
    一旦被朝廷大儒知晓，那可就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刘辩会保他。
    但是袁绍自己也要懂事。
    此时，颜良亦劝道：“君侯，与其苦苦寻觅羌人踪迹，末将以为，不如等他们聚集起来。”
    “不错。”
    袁绍下意识地点头：“文丑还没有回来吗？”
    文丑带着数百人，探查地形去了。
    如今看来，若是他继续深入，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然而，都走到了这里。
    他又怎么好意思放弃呢？
    文丑心中有执念，逮不到人，他心里不舒服。
    而就在他犹豫之时。
    突然，麾下斥候惊叫一声：“不好！”
    文丑下意识地回头，随后顺着斥候的视线望去。
    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有骑兵，大队骑兵行进！”斥候大声地道。
    几名老斥候跳下马，匍匐在地面上倾听。
    果然有战马奔腾！
    他们纷纷点头，向文丑示警。
    其实文丑也已经发现了。
    在远处的山坡，有几名羌人骑兵，正远远地窥探着他们。
    服饰非常明显。
    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队骑兵前来追杀他们。
    而根据大地的轰鸣。
    羌人骑兵至少达到了万人！
    也就是说，这是羌人的主力部队！
    至少也是先锋一般的存在。
    意识到了威胁，文丑挥一挥手，示意众人撤退。
    并且向袁绍汇报了此事。
    袁绍沉默了半晌，万万没想到，羌人来得这么快！
    “糟了……必须尽快离开。”袁绍脱口而出道。
    颜良心里咯噔一下，道：“君侯，没有这么严重吧？就算是羌人骑兵，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这万骑，是大汉最精锐的部队！
    颜良羡慕不已。
    可是他只有临时指挥权罢了。
    “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不过，我等可以会一会羌人头领！”袁绍自信满满地道。
    颜良文丑二将紧捏着武器，表示支持！
    就算一战，他们也无所畏惧。
    正如袁绍所预感的那样，大量羌人骑兵出现在原野上。
    两军隔着很远对峙着。
    很显然，羌人也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们不知道汉人的主力，是不是就藏在附近。
    双方都很克制。
    “大汉前将军、邟乡侯袁绍在此！”
    “贼寇可敢报上名来？”
    袁绍一上来，就发出一声喝问。
    百项氐王杨千万都看呆了。
    他人多势众。
    汉人竟然还敢在他的面前嚣张？
    不要命了？
    就不怕他一怒之下，发动进攻？
    “百项氐王杨千万在此，尔等为何入侵我长离，残杀我的同胞？”
    袁绍冷笑一声，道：“羌人的王千千万万，你也不过是无名小卒罢了，安敢称王？！”
    杨千万额头青筋暴起。
    “等着，袁某必取你头颅。”
    袁绍朗声道，而后吩咐：
    “速走，速走……”
    意识到这个百项氐王不靠谱，袁绍立马下令撤离。
    百项氐王龇牙咧嘴，像个傻子一样。
    显然是准备攻击他们！
    果不其然。
    待等袁绍率军慌忙逃离的时候，杨千万已紧追不舍地赶了上来。
    轰隆隆――
    铁蹄刨动大地，发出阵阵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