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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店之前,他真的想了很久,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可真的看到那个站在角落里泪眼朦胧却还是倔强笑着的女孩时,他又瞬间破防。
在一片尴尬的议论纷纷中,顾卿显得格外的平静。
不吵不闹,没有什么被打搅了婚礼的气急败坏和愤怒,也没有甚么声泪俱下的挽留。
她平静得仿佛这一场闹剧的主人公不是自己,清澈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角落,落在了随远那一张微白的脸上。
“阿远,我知道哪怕我再努力,我也还是配不上你,我也知道顾小姐比我优秀千倍百倍,可……如果有机会找回你,我却放弃,我会后悔一辈子。不过现在看来……算了……我……祝你幸福。”沈清挤出了一个勉强而坚强的笑容,退了几两步,转头跑了出去。
“清清!”随远握紧了拳,到底还是在下一秒抬腿追了出去。
“随远。”老爷子平静的一声,随远立刻定住了步子,急切的回头,“爷爷。”
老爷子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几乎将轮椅扶手掰断的随沉,起身走到了顾卿身边,“丫头别担心,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随远,卿卿出了顾家的门,就是我随家的人,你既然说过要娶她,就该为她负责,今天本该是你们的婚礼,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扔下她不管吗?”
随远躲闪着老爷子锐利的目光,脑海中满是沈清那含泪的眼神,那欲说还休的目光仿佛是粘腻的蛛丝,粘住了他的心神,让他已然无法思考。
“对不起。”随远歉意的向着顾卿轻摇了摇头,又看向老爷子,“爷爷,对不起,让您失望了。”说完,立刻转身追了出去。
顾卿有家世,有美貌,她背后还有爷爷,可沈清……真的只有他了。
婚礼现场,典礼进行到一半,马上就是交换戒指亲吻新娘的环节,新郎和前女友却私奔离开,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婚礼请柬,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场脑残偶像剧吧。
多熟悉的剧情,在男主和恶毒女二的婚礼现场,勇敢励志的小白花女主突然出现,男主突然鼓起勇气挣脱了家族的束缚带她离开,而这一盆狗血就这样毫不留情的浇在了顾卿身上。
拿着话筒的主持人已经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大概也没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吧!
“随远怎么能这样啊?他这样,顾卿以后还怎么做人?”
“什么啊,随少也算是悬崖勒马了吧!再说顾卿本来也就是个在凤凰窝里长大的麻雀,随少现在认清了,不要她了,不是也很正常吗?”
“还没看明白吗?顾卿就是个替身,你们看看她和随少的前女友多像,就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如今正主回来了,她一个替身自然没用了。”
“呵……一个野丫头而已,哪有那么大的福分做随家的少奶奶,等着看吧,没了利用价值,顾家估计也不会管她了。”
“顾卿这丫头,唉……可惜了啊!”
“所以说,高枝哪是那么容易攀的,这枝子折了,摔得多难看啊!”
……
随沉坐在角落里,一束灯光打在身旁玫瑰花柱上落下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完美的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轮椅的皮质扶手侧面是一排鲜明的破碎的指甲印,他那一双眼中更是一片危险的冰冷。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推我过去。”随沉微微偏头低低的吩咐了一声。
洛言将他推到台中央侧面的斜坡位置,停住了脚步,“二爷,要我推你上去吗?”
“不必,我自己来。”随沉借着他的力量起身,扶住轮椅背后的推手强撑住身子,看着虽然发抖却也勉强立住的双腿,薄唇微呡,抬手拒绝了他的搀扶,完全靠臂力支撑住了身体,“我可以。”
随沉撑着轮椅艰难的挪着步子,一点一点的靠近着那个穿着婚纱的女孩,麻木的腿在躯干的带动下僵硬的向前慢慢的蹭着,一滴一滴的汗自鬓角蜿蜒而下,白皙如玉的手背上也是青筋暴起。
一步,又一步,对于身边人的话,随沉恍若未闻,只用尽了全部心神的拖着自己沉重的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
蹒跚,缓慢,甚至几次差点摔倒。
众人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实在无法相信他就是那个往日坐在轮椅上指点江山掌控了大半个南城经济命脉的随家二爷。
终于,最后一步,随沉将轮椅用力的推开,失去了支撑的双腿一软,自然的单膝跪在了顾卿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老爷子和顾父顾母七手八脚的想要扶他起来,直觉这一切好像都要失控一般。
随沉用手臂挡开了他们的搀扶,单手扯下了脖子上那一枚古朴的戒指,目光灼灼的望向顾卿,“顾卿,你愿意嫁给我吗?”
顾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糊涂了,到底要娶顾卿的是谁啊?”
“二爷,二爷不是讨厌顾卿的吗?怎么……怎么还求婚起来了?”
“难道说真的有什么天生凤命的说法?顾卿命太好,随家一定要想尽办法的收入囊中?”
“该不会真的女朋友变成小婶婶吧?随大少爷该不会已经被绿了吧!”
“谁知道了?不过……随远为什么不要她,选了个低配版,这里面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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