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
    上官无命的表情罕见的正式，在乾坤镜的照耀之下，他对自己元神内的任何一个波动都能了若指掌。
    在这种情况下，内心的恐惧和纷乱的杂念都被理的一清二楚。
    “无命，有些事我们并未告诉你，但你应该清楚，你的体内藏着一头邪恶的妖魔！”
    天灵子手托乾坤镜，遁到上官无命不远之处，缓缓开口。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禁止你离开宗门，就是想办法帮你控制住你心中的妖魔，这也是你母亲的遗愿。”
    “原来是这样？”
    上官无命苦笑一声，低垂头颅，下方十几位师叔正在围攻两头大妖，战况激烈，若非是此地有阵法防护，怕是早就轰碎了山体，祸及无数宗门子弟了。
    “没错！现在你有两种选择。”
    天灵子单手一竖。
    “第一，你控制住自己的元神，不为那妖魔所操纵。但此事极难，当年你的母亲就是没能控制住它而陨落的！”
    “第二，让我禁锢你的身躯，然后把你和你体内的妖魔元神一起磨灭！”
    “不能只杀那妖魔吗？”
    上官无命面无表情的看看，声音中带着痛苦和绝望。
    就算乾坤镜让他对自己的元神掌控堪比金丹宗师，但面对那体内涌起的无穷律动，仍是毫无抵抗之力。
    通透的元神告诉他，一旦乾坤镜灵光消逝，自己的元神就会瞬息被那股狂暴的意识给淹没。
    即使有灵光保护，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你与那妖魔本是一体，杀他，就是在杀你！”
    天灵子脸色不变，手中的乾坤镜光芒再次大盛。
    “我手中的乾坤镜与你神魂之中的乃是一体双生，通过它我本可以影响你的元神，但你体内的妖魔意志被妖物引动，乾坤镜已经控制不住你了！”
    “宗主，我不想死！”
    上官无命双眸颤抖，口中喃喃，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让他眼前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无命，没人想死！但我们都知道，不受控制的活着，比死更为可怕！”
    天灵子单手在身前一挥，乾天宗宗门的情形当即在两人中间的虚空浮现。一道道熟悉的人影接连闪过，忙碌之中的焦急表情更是清晰入目。
    “妖族正在进攻离国，每时每刻，我们都有千万人为之丧命，朝廷和乾天宗的所有人都在为了挽救更多的人而努力。”
    景色变换，在一座城池之中，群妖进攻人族的场景显露，一条条性命丧生在妖物的口中，动弹不便的人族老幼无力反抗，青壮之人被生吞活剥，一副凄惨的地狱之景。
    “无命，这种场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而你有很大的可能就会成为那些对我等同族下手的妖魔！”
    “嗯……”
    上官无命双目一闭，泪珠从眼角滑落。
    “宗主，我该怎么办？”
    “你身上的甲衣很奇怪，有它在你身上，我们的阵法对你的影响会极大的削弱，我需要你把它收起来！”
    天灵子眼神一动，落在上官无命身上的妖帝圣衣之上，眼中虽有疑惑，但此时却是没有时间追问。
    “我……我试试！”
    上官无命声音颤抖，试探着开始控制身上的铠甲，元神触碰，一股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那股狂暴的意识也跟着再次涌动。
    心神一动，身上那威猛而不张扬的妖帝圣衣缓缓收起，笼罩全身的洁白之光也渐渐黯淡，最终消失不见。
    “好！”
    天灵子眼神一动，单手一拖，手中的乾坤镜再次引动四方的乾坤炼神阵，数道弧形光芒凭空一闪，就朝着上官无命斩去。
    为了防止妖鹏血脉再次作乱，他竟是打算先把上官无命的四肢给斩去！
    如此一来，磨灭妖鹏的元神，自是不会再有什么波折。至于断去的手足，他日花费时间在延续上也就是了！
    反正对于妖族来说，寿命最是悠久。
    上官无命双目紧闭，虽然元神中警兆连连，他却是始终按耐住躲避和抵挡的欲望，任由对方施为。
    “铮……”
    似有金铁交鸣的琴音响起，紧锁身周的杀机陡然消失。
    “无命大哥！”
    熟悉的声音响起，上官无命猛然睁开双眸，眼前赫然是一身白衣白裙的顾曼蕊。
    “曼蕊姑娘？”
    “又是一头妖物，你们真把我乾天宗当场后花园了！”
    天灵子冷哼一声，身后的山体之上猛然穿出无数头背生双翼的蝠妖，正是他的三千蝠妖道兵，其中还有三头是妖丹之境！
    “乾坤无量！”
    三千妖物齐齐大吼，无穷妖气在天灵子的操纵下化作狂暴的风浪，带着震荡虚空之力，涌向顾曼蕊。
    “你是妖？”
    上官无命后退一步，眼带提防的看着顾曼蕊。
    “无命大哥！”
    顾曼蕊身躯一动，已经一手拉住了上官无命的手腕。
    “妖又如何？你看看乾天宗上下，他们哪一个不是妖气冲天？人不像人，妖不像妖！”
    回话之中，顾曼蕊单手抚琴，身前虚空掀起波折，两人所处的位置像是被涌来的风浪所遗忘一般，从两侧涌去。
    “那不一样！”
    直觉告诉上官无命，对方并无恶意，但一想到自己视为好友之人竟是妖物，他的心中就是满是反感和抵触。
    “有何不一样？无命大哥的身上，可是也留着我们妖族的血脉！”
    顾曼蕊柔柔一笑。
    上官无命却是脸色一冷。
    “我宁愿死，也不愿变成妖物！”
    “无命大哥，你真傻！你把他们当作至亲一样对待，但你可知他们是如何对你吗？你可是一直被他们当作道兵培育的！”
    “若非是你的母亲全力维护，你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他们磨灭了意识！和我等相比，这些人，何曾又有他们口中的人性？”
    顾曼蕊脸色一寒，素手一指天灵子和下方的乾天宗修士，冷笑开口。
    “妖女，休要妖言惑众！”
    一直面无表情天灵子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双手一挥，无穷灵光闪耀，狂暴之力笼罩整个山体，压缩所有的虚空。
    “乾坤破劫！”
    若是上官无命被对方救走，妖族极有可能会出现一头至强者，这种可能他绝不允许，此时出手，天灵子竟是做出要把他们一齐轰杀的打算。
    而且，顾曼蕊说的没错，上官无命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道兵！
    掌控妖帝意志？
    在他看来，就算是进阶元神，也未必可行！
    况且，上官无命身怀妖族血脉，本就算不得人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