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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依你。”初璃道。
那愿望初璃当时应得轻易,她只当凡人轮回, 再不济苏袖若是后悔的话,奈何桥上饮下孟婆汤,前尘记忆便烟消云散。
但初璃万万没想到, 此后的某一日,她竟会亲眼看见苏袖的逝去。
彼时初璃堪堪踏出洞府,幽兰环佩便不受控地鸣叫了起来, 那一瞬幽兰环佩的法力变得极其不稳定,玉佩叮咚之声在方寸间炸裂,直让初璃脑海中都有些激荡。
初璃无法操纵幽兰环佩停下鸣叫,甚至控制不了幽兰环佩的移动轨迹,只得眼睁睁看着幽兰环佩发了疯般,自仙界直直落入人间。
初璃便也随着幽兰环佩离开了仙界。
那是初璃最后一次见到苏袖,在人间地府,奈何桥上。
幽兰环佩的鸣叫声悲凉,在奈何桥上绽开玉色。
那一抹玉色之下,红衣轻扬,苏袖眉眼皆挂着泪,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苏袖!”初璃法力只及那人衣袖,却根本来不及。
苏袖一袭红衣坠落忘川河中,从此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黄泉路上彼岸花,苏袖最后的一丝灵气被那彼岸花尽数吞噬,了无生机。
她死在昔年的信誓旦旦中,也死在无尽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
“说到底,当年若是我不曾许她一个心愿,她自此饮下孟婆汤,前尘往事皆忘,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初璃只觉惋惜,她甚少赏识一个人,苏袖重情重义,却彻底陨落,叫她心绪如何能平?
“难怪……”上官逸了然地道。随云阁中,那些闹事之人当着初璃的面对那琴师举止轻浮,在初璃眼中便好似昔年故人面容重现,难怪初璃忍不住对那些闹事之人出手。
“但保留记忆是她的抉择,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上官逸难得见到初璃如此坦然的模样,视线里的人垂着目光,眉眼上挂着不难察觉的失落。
她在乎一个人时,原来是这个样子。
上官逸抬手想触及初璃的侧脸,那安慰的举动只做了一半,马车在李府停了下来,马车外立时有人候在外头,道:“公子,皇城有信传来。”
是施陵的声音,听来还有些着急。
初璃抬眼,恰好瞧见上官逸将手收了回去,初璃余光看着那指尖修长,竟然没有恼怒,反倒是好心建议,顺手撤去了结界,压着声音道:“殿下今日不得空闲,那我便先行回去了。”
说着便要起身,却被上官逸压着肩,又坐回了原位。
“你直说无妨。”上官逸对马车外的施陵道,那压着初璃的手却没有松开。
上官逸今日回得匆忙,不多时便又要返回蜀州,此刻让初璃下了马车,下次再见面便不知何时了。
上官逸想同初璃多待一会,哪怕多一会都行。
施陵为难地看了看周遭,确认街道无人且不会听见他们的对话之后,施陵靠近了马车车帘处,低声道:“公子,太子动手了。”
施陵又道:“我们的人此次蜀州之行出动了大半,皇城留下的多是些文人,他们疲于应付,已有些被太子抓住了把柄,您看……是否要安排一些人返回皇城?”
“不用。”上官逸没有丝毫犹豫地道。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境况,神情很淡,又道:“让他们躲着些,实是躲不了便待在府邸,告假些时日。”
施陵面色更复杂了,道:“可是公子,他们……”
上官逸打断了施陵的话,道:“有丞相在,太子不会戕害良臣,换而言之,既是良臣,便不会受此迫害,你可明白?”
“公子,您是要……”施陵有些讶异地微瞪着双眼,却听见上官逸不耐烦地开口道:“退下。”
马车外无比安静,施陵显然是已经走远了。
初璃有些不解,又施展了结界掩去二人的对话,试探地问道:“你不在意此事?”
任由投靠自己的人被太子所害亦无动于衷,初璃不信上官逸要这般寒那些人的心。
上官逸笑了笑,同初璃解释道:“太子在皇城的势力与我比肩,不仅如此,他身后还有皇后为他撑腰,这些年来我与他争斗,却一直寻不到他的破绽。他在暗处,我在明处,本就是落于下风。”
“可是我一旦离开皇城,没有我,他便会肆无忌惮。有些事我做不得,但他却可以。良臣难寻,忠言难辨,自古便是如此。”
上官逸那语气很是轻描淡写,仿佛将天下众生尽数控于掌心之中。
那是一种游刃有余,登顶至尊的魄力。
从离开皇城的那一日,上官逸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一旦离开,太子若是有心,便绝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没有上官逸的约束,那太子的势力便会自暗处浮于明处。为了打压上官逸,太子一定会削减上官逸在朝中的势力,让上官逸不得翻身。
上官逸这些年为了与太子争斗,收下了太多朝臣,树大招风,他手底下的人又是否皆为良臣,是否忠心不二,这些都需要时间去考量。
上官逸未及弱冠,他最缺的便是时间,借由太子的手,替他除去那些有心人……
“而你身处蜀州,从明面上来看,本就自顾不暇,那些人若是经不住太子的诱惑临阵倒戈,反倒是替你省了心。”初璃顿了顿,又道:“一是让太子暴露自身的势力,二是替你扫清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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