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这件事只在内部流行。
    京城人最关注的还是马上开始的会试。
    三月十五是学子们最为期盼出人头地的时候。
    颜如玉怕给夏天赐造成压力并没有去探望他。
    她知道不仅自己在关心夏天赐，肖澈也没少关注，借着关心乐先生为由天天都让人送去好菜好肉，也时常派大夫去给他们把平安脉。
    乐先生大大咧咧的也看出了不同。
    还笑肖澈将自己也给养胖了一圈。
    是骡子是马到了拉出来蹓蹓的时候了。
    “小姐，京城好多人在下注赌今年的状元。”小九回来说道：“呼声最高的是林家的公子林仓海。”
    林仓海，祖上是翰林出身到后来越发清贵，不过他被传诵说是大才子，年纪只有十八岁。
    “有没有人买夏天赐？”颜如玉好奇的问。
    小九摇了摇头。
    夏天赐是谁？
    京城认得他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又没有拜名师。
    “在哪儿下注？”颜如玉来了兴趣：“我想这些考生应该都有对应的赌注吧？”
    当然有！
    前一百人都是京城和各地有名的才子。
    后面的就是大比分押注了。
    状元楼颜如玉眼睛都看穿了，终于看到了安宁县夏天赐的名字。
    看他的赌注苦笑不已，一比一千两银子。
    就是说你要是押一两银子，如果夏天赐中了状元赔一千两银子。
    这是有多不看好夏天赐？
    还是说各地的才子都不是浪得虚名。
    据说状元楼是长公主府的产业，难怪能得到参考人员的名单。
    利益链还是有的，在职场浸染多年的颜如玉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存在或许就是有道理的。
    “押一万两银子？”状元楼的小二看了看颜如玉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再看她押的名字更是一点儿都不熟悉，觉得蹊跷：“小姐您稍等一下，数额太大需要掌柜来才能办理，小的立即就请掌柜的。”
    “请便！”颜如玉点了点头坐在那儿坐待。
    什么需要掌柜的办理，不过是觉得这事儿异常需要通报。
    这是寻常小职员应该具有的警觉。
    颜如玉当年也是这样教导手下员工的，不能解决的问题或发现异常立即上报。
    同一件事，小小的职员去处理人家对你爱理不理趾高气昂；如果她以总监的身份站在那里，客户瞬间就觉得她得到了重视。
    总监去处理问题时，地位也就相应的变换了。
    她不会趾高气昂，但是给客户感觉就是这个当官的和气，周到热情。
    还有，职员的眼光是不同的，很多时候在她们眼里是个严重问题的，在自己的层面看小事一桩。
    颜如玉清楚得记得有一个客户来买一辆越野车，四十多万的全款全是硬币。
    当时销售员带着客户到收银台时直接把两个小妹吓蒙了。
    打电话给经理，经理请示怎么处理。
    颜如玉正在开集团会议，脑子转了几下然后就向总裁说明这个问题，并提出了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
    总裁点了点头同意她的处理方案。
    不管是什么面额的钞票，大小都是一个生意。
    而且他们没有拒收人民币的权利。
    不就是四十多万吗，在不影响其他部门正常进度的情况下抽调两个工作人员来支持一下，另外打电话给帐户开户银行，请他们派人来接收这笔货款，自然也是要抽调人员来清点。
    并且，将客户休息区开辟出一个角落转门处理这事儿。
    那一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照片霸屏朋友圈。
    员工、客户纷纷都在围观转发，第二天，这个消息还作为新闻登上了报纸。
    集团公司免费打了一次广告知名度瞬间提高，还得到了总裁的表扬。
    所以，她是很能理解小职员出去禀报这种情况的。
    “小姐，这是我们的关掌柜。”一会儿功夫，一个小胡子精瘦的男子来到了颜如玉面前，小二向她介绍。
    “还未请教小姐贵姓？”小二眼拙看不出现她来自哪家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亲自来状元楼下赌注的小姐不多。
    三年一届，每届都会有京城豪门贵族小姐榜下捉婿，自然也会有富家太太小姐派丫头婆子前来押注。
    “免贵姓颜。”颜如玉微微一笑：“我想押夏天赐一万两银子，不知掌柜觉得是否可行？”
    “自然行的。”掌柜是人精，迅速将京城豪门贵族过滤一遍，没发现此姓的特别显贵。
    不对，他想起了此人是谁了。
    身为状元楼的管事耳目也是极灵的，心里很惊讶却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个遍。
    “小姐，恕鄙人直言，这个夏天赐可有……”怎么说呢，一个无名小卒却大方的下注一万两。毫不夸张的说她完全就是将银子掷入大海，甚至都溅不起一点水花。
    或者是另一种情况，这个夏天赐有什么高人指点，是一匹黑马。
    “实不相瞒。”颜如玉这次还真就是抱着玩的心态来的。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夏天赐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就是勤奋努力了一点，当年来京城拜师都没能入四大名师的眼。”
    那你为何还要投十万两，近二十年来哪一届状元不是四大名师的关门弟子？
    “因为我们是同乡，我们两家门对门。”其中的关系也就不用说得那么仔细明白了：“我曾听一个大师说，凡事都是一位大师说过心念决定命运。”
    要改习气、改知见、改心念，让念念都是善净的种子，多一些期盼就能改变命运。
    “小姐大善。”听说颜如玉想以这种方式让夏天赐高中状元时只想说她是人傻钱多的主了：“那老夫替小姐亲自办理这张押票。”
    一切办妥一万两银子相当于是进了状元楼的帐库。
    夏天赐，安宁县农家出身的举人，在府城拜在安先生门下来京城拜名师没能登进门。现在在酒疯子乐先生门下学习。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关掌柜坐在桌子前看着得到的详细调查和帐单上记载的这一万两银子简单乐疯了。
    “掌柜，假若这个夏天赐中了这位小姐能兑换多少银子？”店小二突然间出声问。
    “狗屁！”关掌柜忍不住爆粗口骂道：“你就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也不想想状元楼开张以来有哪一届状元出了四大名师之外？”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他只是说假若，万一呢？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关掌柜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干了这么多年依然是小二的原因所在。”
    这家伙是自己的侄子，还真是没个眼力见。
    “掌柜，我……”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笑，二叔一直不让自己叫他二叔是嫌弃自己丢脸啊。
    他是算不来这笔帐了。
    一共会有多少？
    十万，百万还是……百万之后是多少？
    娘呀，真要中了就是千万两银子了。
    状元楼得赔垮！
    关掌柜暗自一琢磨瞬间也觉得事大。
    “来人，立即准备马车。”他要回长公主府，去找苏总管说说这件事了。
    这个时候他真是后悔接下来这一单了。
    真要赔了自己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也就落个滚蛋的下场。
    “老关啊，你啥时候这么胆小了？”苏总管听了前因后果一脸的嘲笑：“这二十多年来你就没有失过手，是因为你独到的眼光和见钱，胆大心细是你的特点。难道是年纪大了胆子就变小了吗？乐先生，那个酒疯子除了会喝酒你几何见他做过像样的文章？他自己当官都混不走未必还能教出一个状元来，笑话！”
    “苏总管，这……”关掌柜有几分尴尬。
    “好了，没别的事我还要先忙了，别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你也放心的接下来，有事儿我担着。”苏总管说完就下逐客令了。
    要的就是这句话，关掌柜总算将心放回了原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