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他一个教训，却最终还是交给朝堂来审更好一些。”
    颜如玉知道，黄豆是不想他死得太轻松。
    但是，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众让世人看清他的嘴脸，让韩家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样才能让人们明白，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好，听你的。”黄豆点头。
    黑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十五，韩夫人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
    “夫人，奴婢伺候您更衣。”丫头拿了一件暗红色的衣衫过来。
    “换一件吧，今天去庙里，穿着红红绿绿是对菩萨的大不敬。”韩夫人看了一眼：“换那件浅灰色的就好。”
    “是夫人。”丫头心道，若不是在她身边伺候，谁都不会想到堂堂知府夫人会这般仆素。
    “人需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粥一饭一丝一缕而已。”韩夫人扯了扯衣角：“这件衣服是去年做的吧？”
    “是呢，夫人好记忆。”去年的衣服今年还能穿，可见夫人的身材一直保持着苗条。
    只是过于节俭了。
    别说她身为夫人，就是府中的几个姨娘也没有像她这般的。
    谁家主母的衣服穿一两年啊？
    能穿一两次就完全足够了。
    可是韩夫人不同，总是穿一两件都舍不得丢。
    “省下些银两冬日里为那些乞丐多做两件棉服也是一件功德。”韩夫人这样说也这样做。
    在韩府，有两个极端。
    夫人很是节约，平日里她一个人吃饭顶多就是两个菜，一荤一素。
    若是初一十五，桌上就是一个菜吃三顿。
    而其他的姨娘和小姐公子少爷们，规格则是一人三荤两素，其实他们哪能吃得下这么多，不过是图个图场挣个脸面。
    谁要是发现桌上少了一份菜，厨房的管事和厨娘都不要做了。
    韩夫人也心善大方，从不苛刻他们。
    所以，韩府的下人们都喜欢向韩夫人靠近。
    整个韩府被夫人管理得妥妥贴贴的，关于老爷的事知情的本就少，还能做到守口如瓶。
    可见这些人心被收买得多牢靠了。
    早餐是清菜小米粥，韩夫人吃得挺香。
    每次端着碗，她都有一种想法：一辈子能吃上这样的清菜小米粥她就满足了。
    是的，内心里来讲，韩夫人觉得自家男人肯定会遭到天遣的，只不过时间早晚不同罢了。
    “都用好餐了吧？”韩夫人问婆子。
    “回夫人，都用了，静等您出发。”婆子连忙道：“现在走吗？”
    “走吧。”走了两步，韩夫人忍不住问：“红香院里怎么样？”
    “回夫人，那个丫头昨晚没熬过去。”婆子原本想她不问自己就不说，以免影响了夫人的心情。
    结果，夫人到底还是问了。
    “……”韩夫人心里叹息一声，又平添了一份罪孽。
    今日去庙里，多烧点香吧为那孩子念一卷往生经，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马车行至观音庙山脚下。
    “夫人，您坐滑竿吧。”从山脚到山顶，还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单是那一梯梯的石梯就要走一个时辰了。
    “无妨，拜菩萨自然是要心诚。”韩夫人拒绝了滑竿，在丫头的掺扶下准备登上石梯。
    “韩夫人，求求你放了我家暖暖吧。”突然之间，人群中挤出一对穿着破烂衣服的年轻夫妇：“韩夫人，我知道您是大善人，您一定要成全我们，让我家暖暖回家吧，她奶想她想得都病倒了。”
    “大胆。”身边的婆子和韩夫人迅速的交换了下眼神，心生震惊，婆子回过神：“你们是什么人，找人去衙门，在夫人面前鬼叫是因为什么事？”
    “韩夫人，我家暖暖才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求求您，我们不唱戏了，我们不卖身了，我们只想她赶紧回来。”边说边掏出卖身契：“大家快来看看啊，春夜班的钟班主不是个人，是畜生。他骗我们说我家暖暖会唱戏，以后可以挣很多银子。我们就信以为真，结果才知道，我家暖暖前两天送送进了知府的后院。”
    这是怎么回事儿？
    “去知府后院好啊，当丫头比当一个戏子强。”
    “对，说不定爬上知府的床还能当一个姨娘！”
    “谁说不是呢，你们俩口子啊，人都卖了现在来讲有什么用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钟班主不是这样说的，他说是唱戏赚钱，说这是唱戏的协议。结果我们拿回家去给人看才知道，那是一张卖身契。我家暖暖是我们的第一个闺女，乖巧懂事得很，打死我们都不会卖的。”夫妻俩这连忙跑去春夜班找人。
    结果钟班主不仅不给人，还说早就进知府的后院，吃香喝辣的去了。
    有本事去找知府府要人。
    夫妻俩当然是没本事的，可是他们想要闺女回家啊。
    吃香喝辣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的暖暖也不贪图这些富贵。
    而且，听人说送到春夜班的好些姑娘最后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越想越怕，赶紧的找到知府后门打听。
    有好心的乞丐告诉他们，韩夫人是大善人，初一十五都会观音庙烧香，去庙子前拦着要人更好一些。
    若是在知府门前闹，没准儿女儿见不着不说还可能会被抓入大牢。
    在山脚下，香客众多，地势也开阔，见势不动马上撤退，也能跑得脱。
    “滚，滚滚，府中下人上百个，哪有你说的什么暖暖。”婆子下了狠想要迅速的解决掉这个负担：“你们找错地方找错人了。”
    “错不了，就是在府里，钟班主说得清清楚楚的。”夫妻俩一边给韩夫人磕着头，一边救她放人。
    “你们不是为难我吗？”这事儿打死也不承认：“府中确实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丫头，那个什么班主一定是骗你们的，你们走吧，别在我这儿耽搁时间了。”
    说谎良心也不会疼了，韩夫人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了。
    她到底还是伪善，算不得真正的善男信女了。
    那个暖暖，父母是如此的疼爱，却落到那样的下场，韩夫人心口一阵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