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想明白的上官云齐干脆拿出当初得到的玉简,又想林暮言提了诸多要求,要求他寻来他炼器所需要的种种宝物。只要徒弟不离开自己,不喜欢别人,林暮言自然什么都会满足他,因此在上官云齐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林暮言在的时候也非常短,几乎总是在奔波之中。
上官云齐用金光做容器,生灭做火种,那株灵火已经被生灭吃光,生灭自然也要为上官云齐炼制各种丹药和法宝。上官云齐在林暮言不在的时候偷偷炼制些清心静气的丹药,专欺负他一个木系修士分不出这些。
而这些年里被他几次炼制改进的铁片,已经变成一个精致的罗盘,罗盘上有一个指针,罗盘下有一面光滑的银镜。如果出现妖修,罗盘的指针变成红色,指向妖修,同时银镜中会现出妖修原型。如果是魔修,罗盘的指针变成黑色,也会现出魔修模样。
在妖修进入无尽之海时,这罗盘就在上官云齐的空间之中不断地震动,林暮言拦截下闻鹤写给上官云齐的信,上官云齐却也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了,且与妖修有关。
第49章 神木扶桑(三)
小英,你怎么来了?成华看到成英过来,一脸惊讶,过了半晌才收回自己吃惊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好在成英心思在别处,没注意自家哥哥的表情变化。
他和成英虽说都在巽峰,不过师门不同,他师父是成英师父的师兄。成华的师父主修卜算,而成英的师父在巽峰战斗力最强。小时候因为成英刚来,成华经常在师父的授意下去陪着成英,教他一些东西。等到成英对归元宗熟悉了,成华大多数时间都跟着师父修炼,兄弟两个见面机会不多。再说,成英是不会来找成华的。
成华明白为何,他是庶子,从小对自己的身份就敏感,也早就发觉成英对他是什么态度。好在成华进了归元宗,拜入巽峰,成为他师父最为器重的弟子,从前的事都已经过去,没什么好再说的。他行的正坐得端,在巽峰也有些威望,自然不怕成英。
成英怎么说都是他弟弟,不是威胁他的老虎,他见到成英就发自内心地高兴,力所能及地帮他,就算是看到不悦的表情,也还是开心的。
没什么,我这段时间修炼遇到了瓶颈,想要来找哥哥帮我参详参详。成英说道,话说得比往常友好许多。成华简直受宠若惊,便让成英进了自己的屋子。
最近因为妖修的事情,我都静不下心来修炼。成英道。
此事应有转机,师父已经准备和师伯他们一起卜算这次是吉是凶,从何处能够为人修留下一线生机。成英道,这事不隐秘,其实归元宗的人都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巽峰修士大多数都在这种时间才会出马,显示出真正的实力。
那到时哥哥会去么,我还想着哥哥陪我修炼一阵的。成英说道,十分遗憾的样子。
应当是要的,想要卜算这等大事,需要的人手众多。不过还有一阵子,这段时间我可以陪着你,你有问题尽管对我说,有我不懂的也可以向师父去请教。成华笑着说道,成英坐下来修炼,他遇到了瓶颈是真的,不过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妖修的事。
兄弟两人一同修炼,成英有何问题都和成华说,同时也会问一问关于妖修的事。云渊真人已经找了连同成华师父的几个巽峰修士前去商议此事,并且给了他们不少支持,只愿他们能够卜算出一线生机。
最近归元宗严密控制着宗门弟子的出入,以防妖修混入,或者有弟子被妖修所害。路书鸣在此时与云凌提出,想要回家去看看。
上山要断绝凡尘,但也不是说就不能再见亲人一面。上官云齐不能见,是因为他的亲人早已经死去,但是路书鸣的亲人尚在人间,修士的时间与凡人不同,若是再过些时日,恐怕真就是永别了。
我昨夜梦到母亲,突然想回去看看,她如今也要七十岁了,或许还在家里盼着我回去见一面。父母为孩子的前途送他们上山修仙,当时说的格外狠心,其实他们才是会痛苦一生的人。归元宗这样的地方,只有爱自己的孩子,才会送他们上山。
最近妖修作祟,不如过些时日为师陪你回去看看。云凌说道,他未曾将上次自己陷入心魔的事和路书鸣联系起来,心魔里的小徒弟是心魔,和现实中的路书鸣并无关系,这一点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妖修来,针对的是修士,他们不会影响凡人气运,想来有妖修去凡间的可能也不大,除了宗门外,凡人所在的地方可能更安全些呢。路书鸣笑着说道,师父不用担心,我会很快回来,我身上还有师父上次给的法器。
那好吧。云凌活了几百年,早就和尘世断绝了关系,不过他能够理解路书鸣的心情。子欲养而亲不待,趁着父母还在,回去看看也好。
还是多带上几颗丹药,为师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另外我那里还有点东西,恰好可以给你父母做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命途。云凌说道,没有修为的凡人是消受不了修士的东西的,比如说丹药,他们吃了的结果多半是爆体而亡,就算不死,那这辈子也应当不能再走动了。
而如果强行被修士扭转命运,可能也会反噬,云凌还特意叮嘱路书鸣回去不要因为不忍心而做什么好心却会害了他家人的事。
徒儿都知道,师父放心。路书鸣对着云凌笑笑,云凌看着徒弟的温和模样,也忍不住眉眼弯弯,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头,但最终还是按捺住,没有动作。
几日后,路书鸣在云凌那里拿了礼物,下山到最近的小镇雇了一辆马车,将容貌改变一番,看起来像是他真实的年纪,才带着礼物回到家里。
当初路书鸣被送上山,家里人并未对外说是送孩子前去拜师学习修仙之术,只是说外出求学,之后再在外安家。
对于凡人而言,对于修士最多的称呼还是仙人,在他们眼里,修士就已经很厉害,和仙人并不区别。
回家之后,路家办了一场家宴,历时三天,欢迎路书鸣归来。亲戚朋友都来吃饭喝酒,路书鸣跟着父母招待,等到家宴结束,路书鸣便说自己要闭关,他已经辟谷,不需要饮食,所以不用特意照看他。
路书鸣关上房门后,便将傀儡放在床上,又留下自己的灵力监视这里的情况,自己则离开这里,御剑飞行,半日后到达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原著之中,其实有一样宝物,可以让大乘修士的心魔被除去,直接飞升,这宝物不是别的,正是扶桑的子实。
扶桑是一种传说中的神树,众人都以为只有传说中有这等神树,林暮言所得的扶桑宝剑也是很久前的一段扶桑木,究其历史,可能要到上古时了。
看过原著的路书鸣却知道,其实扶桑并未绝迹,只是它们都隐藏自己,生长在茫茫森林之中,反而少了被砍伐杀灭之苦。
扶桑寿数两万,寿命尽时会枯萎,所有的能量凝结成两颗果实,那果实状如杏子,色如桑葚,其味甘甜,若是大乘修士吃了,就可直接飞升,不是大乘的,吃了可以祛除心魔。
原著中的主角正巧就遇见了一株扶桑树,进入扶桑的幻境,通过他的考验,获得了两颗扶桑果。这两颗扶桑果,一颗可以祛除心魔,另一颗作用相反,正好能够让修士陷入心魔,无药可解。
路书鸣回忆着原著中的描写,沿着主角曾经走过的路,终于找到了那棵树。
他在树上找到了那个机关,将手放上去,顿时,他被无形的能量包裹,陷入沉睡中。
这是什么?确定路书鸣彻底沉睡,不会发现自己,上官云齐才走出来,林暮言则跟在他身后,要是看不到他的身形,完全不能感应到他。他完全融入到这森林之中,而整个森林的植物都在他的控制中,路书鸣刚刚踏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那时林暮言正和上官云齐在床上交流感情,上官云齐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炼器,林暮言看到徒弟在这里十分安稳,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慢慢放下心来。当然他还是担心杨昊,想要找个机会让杨昊单独出来,他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将他杀死。上次是差了一点,又在魔界,上官云齐拉着他,就没有置他于死地。
师父,你在想什么?上官云齐发现林暮言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脸冲着自己,眼睛却不知道看着哪里。一直苦于师父黏自己太紧的魔尊大人顿时产生了危机感,难道说林暮言的心魔又加重,已经到了注意力都放在偏执上,直接忽略他的程度了么?
林暮言回过神,用实际行动告诉上官云齐,他绝对没有变心。事毕,上官云齐喘着气,手软脚软地躺在林暮言身边,林暮言过来摸摸他的脸。
有人进来了。他说道,上官云齐仍旧提不起精神来,只伸手去勾住林暮言的脖子,想缠着他温存一会儿,他打了个哈欠。
谁?上官云齐懒洋洋地问,林暮言伸手揉揉他的腰,又在他腰眼处按了按,上官云齐更贴近他一些。
路书鸣。林暮言道,上官云齐本来还有点好奇,现在觉得果然如此。就是不知道路书鸣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好像他知道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上官云齐对路书鸣的到来十分感兴趣,但现在不想动,只想抱着师父睡一会儿,欲望被满足的男人十分温和,只有这个时候林暮言看起来才正常一些。
林暮言抱着徒弟,一直在观察着路书鸣的情况,路书鸣只知道林暮言和上官云齐已经下山,却不知道他们就在这里停留,甚至他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看过原著先入为主,他不认为上官云齐会喜欢男人。
等到路书鸣进入幻境,林暮言布置下一道结界将他们和路书鸣隔绝开来,上官云齐走上去,将手按在路书鸣找到的阵法上,很快陷入幻境,而林暮言也跟上来,紧跟着他进去。
第50章 神木扶桑(四)
状元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一身黑色官服的男人看着面前这名青年。青年是前些日子钦点的新科状元,结果才刚刚风光了几天,未曾来得及回家报喜,便被查到牵扯进了舞弊案之中,被关进他这里,由他来审问。
说什么?顾行泽声音嘶哑,眼睛半合着,已经没有反驳他的力气。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渴望这一线生机。但这刑部大牢又是谁能随随便便进来又能随随便便出去的么?有没有参与舞弊他自己最清楚,显然是有人想要整治他。
说我确实参加了舞弊案,从此顾家名声扫地。他勉强抬头看着那官员,虚弱地说道。
那就不如让我死在这里,到时大人你说我招认便是招认了。顾行泽又无力地垂下头,恍然睡去。梦中,父母老师的话还在耳边,做人务必坦荡,不可失气节。他从小便是神童,天才,十岁考上秀才,十五考上举人,如今二十出头,前来京城考试,高中状元,却被牵扯进舞弊案。
那男人看着顾行泽,他见过有骨气的人多的是,有的进来前有骨气,还没用刑就全都招了。有的即便是打死,也不会说一句违心的话。不过那些人都不像是他面前这个青年人,因为他过于年轻,太过于文弱。出身于书香世家的顾行泽,除读书外,并未吃过什么苦头。
打死是不能打死的,现在很多人都指望着被打死名留青史,千古流芳,一群老头子排队都排不上呢,怎么会轮到他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子?
顾行泽已经晕了过去,暂时被放回牢里,不再拷问。其实刑部大牢的刑罚怎么可能这般好捱过去,只是有人授意不要毁了这人才罢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也方才二十出头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大臣们吵吵嚷嚷。他面无表情,就像是看他们耍猴戏一般,觉得颇为有趣,特意放纵他们多吵一会儿。
此次舞弊案中,除新科状元顾行泽外,其他人在考试前均拜访过曹丞相,都以丞相门生自居,招认了的钱大人又和丞相是老乡,这事怕是和丞相脱不开关系,望陛下明察。一位御史走出来说道,矛头直指当朝丞相曹胤。
丞相曹胤年近五十,蓄着胡须,俨然一副中年美男子的模样,长得颇为斯文,可是他开口也并不客气。
张大人说钱大人与我是同乡,我便和他有勾结,那涉事的另一位于大人和张大人也是同乡,想必这件事和张大人也脱不开关系了?丞相一句话将矛头又指向了那位御史。虽然大家都知道御史都是嘴上没有把门的,却不应当会做出这等舞弊之事。
然而这张御史一句话,就让所有和涉案人员同乡的官员们惴惴不安,要是照这个逻辑说下来,当下朝廷能被牵扯出至少一半来。其中确实还有一些确实和舞弊案有关的,当下更是恨死了这张御史。
张御史悻悻地站回去,其他人站出来接连发表自己的看法。下面的大人们将球抛来抛去,争吵半天也没见有个结果。皇帝不禁打了个哈欠,眼里还含着泪水,睡眼惺忪地看着下面的人。
众位爱卿可讨论出什么结果了?皇帝饶有兴味地问道。
臣觉得,这次舞弊案抓到的负责会试的官员和作弊学子都应当尽快处理,以儆效尤。不过新科状元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神童,十五岁便考中举人,陛下也看了他写的文章,确实是状元人才,实在没有必要参与舞弊。曹胤对皇帝说道。
嗯。皇帝困乏地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将曹胤的话听进去,不过半月之后,这次舞弊案的处理决定就已经出来。主谋的几位负责会试的官员,全部秋后处斩,作弊考生,视情况严重性裁决,全部回家,终生不得参加科举。
而这次被牵连入狱的状元顾行泽,则被证明没有参与舞弊,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皇帝仁德,仍旧让他做状元,并安排官职,休息三个月后报道。
趴在床上,身上已经清洗干净上好药的顾行泽直到现在都觉得有些恍惚,不是因为自己进了刑部大牢又出来而恍惚,而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自己虽然拥有这个身体所有的记忆,什么都很正常,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上官云齐的直觉十分精准,可惜他如今在扶桑的幻境之中,用的是状元顾行泽的身份,自然记不得自己到底是谁。
他努力想了想,这身体却不及他的脑子争气,这些日子受了太多苦,也少有休息,当下便睡了过去。
休养三个月后,名为顾行泽实为上官云齐的新科状元前去报道,他被安排在吏部任职,虽然官位不大,但吏部主管人事,和官员打交道的部门,自然油水丰厚。而顾行泽则在主管官员考核的部门,每次考核都有无数官员上赶着来送钱,这可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好位置。
来吏部报到前,顾行泽还想拜访丞相,向他道谢,可转念一想,如果他此时和丞相交往密切,那么难免会有人认为他是和丞相勾结。官场之中,最怕的就是结党,入官场不比读书时单纯,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
可是不表示也不合适,于是顾行泽特意准备了一些家乡的特产礼品送与曹丞相,都是家人来时带来的,其中最为特殊的乃是已付书法大家戴逸的字画。戴逸与顾行泽乃是忘年交,他收藏的戴逸字画多得是,曹丞相喜欢字画人尽皆知,送这礼物应当也算是对了他的胃口。